看着李姝，顾真在心中暗叹一声。
在一百多年后，像李姝这个年纪的青年不过是一个只知道读书的高中生，可李姝却已经习惯于独自一人在生死中徘徊。
尽快自身处境艰难，她也依然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行侠仗义。
也只有在受挫的时候，她才会暴露自己软弱的一面，告诉别人，她其实不过才十五岁，还只是一个青年。
想了想，顾真说道：“我事先也没有发现那个做商人装扮的男人有问题，事后才察觉到那人的动作和性格都有些问题。”
李姝摇头：“你什么都不懂，没看出来是正常的，可是我爹明明告诉了我那么多行走江湖应该注意的事情，可是到头来，我依然什么都做不好。”
顾真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片刻之后，他才说道：“江湖险恶，听来的经验不是自己的，非要走一遭才能获得自己的经验。”
说到这儿，他话音一转，对李姝问道：“那个张方平说的禁律是什么？”
在驴子的腹部抽了一鞭，让驴子跑得更快后，李姝回答道：“在以前，修行者是不能对普通人出手的，尤其是对朝廷命官，一旦有人杀了朝廷中人，就会引起朝廷的狠辣反击。”
“朝廷之中人才辈出，在某些时候能够压制江湖人士，一出手就会杀人，对江湖人士形成了很强的震慑。”
“久而久之，不得罪朝廷就成了江湖中人的禁忌。”
顾真思索道：“那么一说，满清朝廷在这一点上做得还算不错。”
李姝不以为然道：“他们要是出于维护天下秩序而为去做这些事，自然是不错，可是他们之所以如此做，只是为了维护自身的利益罢了。”
“两百多年来，他们对心有不满者，动则灭人满门，对归顺者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满人更是宽松，甚至于在私底下与为恶者相互勾结，一起镇压危及他们统治的义士。”
“如今的修行界之中，许多邪恶的势力都满清朝廷有关。”
说到这里，李姝叹了口气：“如今天下大乱，这些所谓的禁律便彻底地失去了威慑力，修行界的乱子很多时候也和满清朝廷留下的祸患有关，连我们湘西的赶尸几派中也有他们的影响力。”
顾真又回头看了一眼平江县：“修行者的破坏能力太强，只我们两人要是想做的话，就能在这里杀个天翻地复。”
李姝不以为然道：“杀人容易，逃走难。”
“杀得人太多，一旦引起黔地当局的注意，不管是什么人主政，为了名声考虑，当局都不会放过杀人者。”
“当然，贵阳府现在还处于混乱中，就象我刚才说的，应该没有能力组织大规模的围剿。”
“在这片地域，以蛊仙会为首的各种藏于地下的邪恶势力不知道在暗中杀了多少人，贵阳府那边又和他们狼狈为奸……”
越说她的心情越差：“也只是在黔地这种偏远之地才是这样，从湘地再向东，有龙虎山等大派控制局势，你要是在那些地方杀人，要面对的就是那些大派的压力。”
“蛊仙会这种见不得人的组织才会在黔地，而不是别的地方壮大，怎么剿都剿不灭。”
“这几十年间，各地持续动荡，人心思变，死几人，死几十人其实都不算是什么大事，很难引起那些高高在上的修行者的注意。”
“我听说，其它地方现在也是一片乱象……”
两人一边低声说话，一边没入到了县城外的山林之中。
一路向东，两人没有再停留。
有驴子代步，比两人单纯的步行要快上很多，到了两人之前和蛊仙会交手的地方时，天色还没亮。
两人倒是拿上了存在这里的锅碗和粮食，准备继续赶路，但是驴子却经受不住这种折腾。
无奈之下，两人在这里进行了短暂的休息，到了听到鸟鸣时便驱赶着驴子继续向前走去。
顾真在那个张方平的书房中拿到了一份黔东南一带的地形图，这时正好派上了用场。
以免后面再有人追踪上来，两人没有沿着原本的那条大路走，而是选择进入了小路进山，直接向东边而去。
按照地图记载，这边入湘地确实是最近的，只要再过数个县就能抵达湘地。
到了这天中午，两人走出了平江县境，进入了旁边的雷云县。
找到合适的地方，两人休息了一阵，让驴子吃了些草之后，到下午时便继续向东而去。
没有进入雷云县的县城，两人绕过了县城，又进入了山中，到了晚上，直接找了一处合适的地方过夜。
驴子体型较小，经不住两人一直骑乘，因此两人在白天时大多数时候都是步行，只偶尔骑一下驴子，生怕把驴子给骑出了个毛病。
到了晚上，驴子一点事都没有，顾真反而感到了十分疲惫。
不过这是肉体上的疲惫，他的精神状态却十分不错。
即使在路上，他也总是坚持以呼吸法去修行自体内的炁。
仅仅一天过去，他的炁就明显地壮大了许多，从开始的若有若无，到现在的随时能够感知到丹田那稀薄却真实存在的炁。
在呼吸法进入状态时，顾真感觉到自己的下丹田中传出的水滴声已经不再是十分清脆的声音，而是带着一丝丝的杂音。
这意味着他的下丹田之中确实已经有了炁的积累，与他的感知一样。
当他把这消息告知李姝时，李姝只是平淡地点了点头，最后板着脸提醒他，他起步晚，必须更为努力才是，否则难以追上别人的步伐。
顾真能够感受到李姝声音里面的郁闷。
也许是他的资质不错，却起步较晚，让李姝感到了可惜的原因？
在炼炁上，顾真的修行很顺利，但在修炼劈空掌时，却没有那么顺利。
想要打出掌力，除了要调动下丹田的炁之外，还需要精神保持高度的集中状态，令自己进入一种精神高度紧张，以观想劲力爆发的状态。
顾真在以特殊方式调动炁时，就难以保持这种状态，因此打三四掌，最多成功一掌。
在没有爆发全力的情况下，他打出的一掌也只是打出一些劲风。
当然，即使他爆发出全力，最多也就是令碗口粗的树木震动一下，难以真正的伤人。
但顾真也不着急。
只要看到进步，有了收获，他自己就会很高兴。
在进入雷云县的山区之后，顾真运气不错，抓到了一只拇指粗细的五步蛇。
在夜间的休息时间，顾真终于有时间用毒蛇来喂养那些小蛇。
挑开那五步蛇的颈部皮肤，顾真把一条小蛇放进了那血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