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姝对蛊虫也十分了解，把顾真问的问题都回答了一遍。
安心下来的顾真打开了罐子。
一整天没有进食，那只蚕非常安静地呆在罐子里，那几只小蛇却变得有些不安稳起来。
顾真把装着蚕的罐子放到装着小蛇的罐子旁边后，那几只小蛇立即安定了下来。
有那蚕相助，想要收服那些小蛇要容易很多。
顾真伸手打开了装着小蛇的罐子。
借着跳动的火光，他看向了罐子里面有些躁动的几条小蛇。
罐子底部的小蛇同时抬起头，对着顾真吐出了细小的蛇信。
几双黝黑的小眼看向了顾真。
顾真找来了两根小树枝，想要夹出一只小蛇。
那小蛇一扭动身躯，便从树枝之间逃了出去。
顾真直接把装着蚕的罐子放到了这个罐子的口部。
听到那蚕制造出来的细微的摩擦声，那几只小蛇顿时僵在了罐子里面。
这次，顾真轻易地从罐子里面“夹”出了一只小蛇。
盖好罐子后，顾真用手抓住了那只小蛇的身躯。
这蛇力量极大，身体十分坚硬，就象是实心的小木棍一样，身上冰凉，还带着一种滑腻感，让顾真下意识地想起了这些蛇钻入人体中的画面。
尽管不断地提醒自己，恶的是人，这蛇只是工具，但顾真依然对这蛇有些反感。
调整好心态，顾真把蛇放到眼前认真观察起来。
这蛇确实很小，比一只大一点的蚯蚓大不了多少。
但这确实是一只蛇。
它有鼻子有眼睛，还有蛇信和毒牙。
顾真翻开了那本小册子，找到了与这蛇蛊相关的部分。
这小册子上的内容大部分都和那只蚕有关，只有一页的内容和这些蛇蛊有关。
对照着小册子，顾真将蛇翻了一个面，看了看小蛇脑袋下的那部分白色鳞片。
根据小册子所说，这就是这蛇的“逆鳞”，想要驱使这蛇在适当的时候咬人的话，只要摸了摸这地方即可。
顾真试探着在这地方摸了一把，立即就发现手中的小蛇变得暴躁起来。
还真有用……
顾真把蛇翻转过来，观察了一下这蛇的毒牙。
这蛇的原主人吴志勇已经死了，想要把这蛇变成自己的蛇蛊，自然需要重新驯服这蛇。
按照小册子上的记述，只要长期与这些蛇接触，沾染了蛇身上的特殊气味，这蛇就不会再咬主人。
想要如指臂使地驱使这些小蛇，还要从蛇群里面培养出一只蛇王出来，以蛇王间接地控制蛇群。
顾真现在不需要做这个。
他如今要做的是让自己不惧怕这蛇的蛇毒。
要是连他自身都害怕蛇毒，在长期的接触下，最先死的肯定是他自己。
这蛇的身上是纯黑的，没有暗红色泽，说明这蛇是新出生没多久的幼蛇，毒牙上的蛇毒对于人类并不是致命的。
一旦吞噬过毒蛇，这些小蛇就会生成与它们吞噬过的毒蛇类似的蛇毒，那时候它们的毒液才是致命的。
按照小册子的说法，想要不惧怕这蛇的蛇毒，只有提前让这蛇咬上一阵，就能逐渐免疫这蛇如今的蛇毒。
可能是因为生成了抗体？
不过即使这蛇看着很小，身体中没有多少毒液，顾真也不敢贸然让这蛇去咬自己。
小册子只说被这种蛇的幼蛇咬过之后，成人只会迷糊一刻钟左右，就能恢复正常，但是顾真也不确定那个吴志勇有没有用什么特殊的东西喂养过这小蛇。
顾真等了好一会儿，听到自己用一小片腊肉做诱饵布置出的陷阱传来了动静后，去到拿出提了一只田鼠回来。
这山上到处都是老鼠这种小动物，只要诱饵合适，抓一只是很轻松的事情。
再度拿出刚才的那只小蛇，让其咬过老鼠后，顾真将其扔回了罐子里面，开始观察老鼠的动态。
看到老鼠昏迷了好一会儿之后，忽然抽搐了一下，睁开眼就想要逃走，被顾真一把按住。
确认小老鼠真的没事，顾真随手柄那老鼠打死。
从罐子取出一只新蛇，顾真有些忐忑地激怒了那蛇，让它在自己的手臂上浅浅地咬了一口。
扭住蛇头，顾真感受着自己的生理特征的变化。
心脏迅速加快……
脑子有些恍惚……
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征状。
是蛇毒的剂量太少了？
顾真放任手上的蛇咬在了自己的手指上，让其将蛇毒都注射进了自己的体内。
恍惚感更强了一些，但依然没有让顾真感到自己有即将失去意识的感觉。
剂量还是不够？
尤豫了一下，顾真把手指伸进罐子里面，让里面的一只小蛇在自己的手指上又咬了一口。
这次，顾真终于体会到了一些不同的感受。
刚把罐子盖好，他就产生了一种头重脚轻的飘忽感，好象他整个人都飘在空中。
但顾真没有失去意识。
他的意识反而变得更为清醒，更为冷静，冷静到了漠然的地步。
此时的顾真已然失去了所有的情绪，象是与自己没有关系的第三者一样，冷漠地观察着周边的一切。
就象是被注射了镇定剂？
小蛇的蛇毒对他所起的作用和别人不同，还是这些蛇不同？
顾真转向了那本小册子，伸出手，把小册子翻回到了第一页。
在这种状态下，他接受信息的效率竟比他在正常情况时还要高。
一些写得很潦草的字，他原本难以分辨，这时看一眼就认出了那些是什么字。
这种感觉让顾真十分着迷。
顾真没有注意到，他的神情变成了迷之微笑。
察觉到了顾真的变化，那边的李姝提醒道：“喂，你别把自己玩死了。”
顾真看了眼李姝，表示不用担心后，又把头埋进了小册子上，借着火光，一点点啃起了小册子。
这个状态的他已然失去了时间感。
等到把小册子看到一半后，顾真才感觉到了疲惫。
敲了敲自己的额头，顾真强行把自己从那种状态中拔出。
转头一看，他发现李姝已经合衣在几块石头间躺下。
那处地方被她用找来的干草铺好，形成了一个小窝。
在旁边还有一些干草，应该是为顾真准备的。
顾真合上了小册子。
天上没有月亮，黑漆漆的一团，他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但他可以确定，现在肯定不早了。
去李姝身边拿来小刀，刺破自己的手指，小心地向装着蚕的罐子里面滴入几滴血液后，顾真用那些干草和石头铺了个可以睡的地方便躺在了里面。
即使已经非常疲惫，看着黑漆漆的天空的顾真依然久久难以入睡。
乱七八糟地想了一阵，顾真突然问道：“决定修行者强弱的阶段是怎么划分的？”
一会儿之后，李姝的声音在虫鸣声中响起：“强弱是靠打出来的，不是靠划分出来的。”
“就算初步产生了炁感，进入了修行门径，也不会给你带来太大的变化，来几个普通人就能打死你。”
“等你变得更厉害一点，暂时也无法和手持洋枪的人抗衡。”
“不说没有炁感的普通人，在能够感知炁的修行者之中，修为怎么样其实也决定不了强弱，就象蛊仙会的成员，看起来平平无奇，私下却可能养了一只很厉害的蛊虫，能够杀死更加厉害的人物。”
“有些卑鄙之人，擅长下药一类的下流手段，也能轻易地害死那些疏忽大意的修行者。”
顾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修行阶段没有统一的划分吗？比如我感受到了炁，下一步应该进入哪一个阶段？”
“没有统一的划分，因为各家的修行手段都不一样。”李姝简单说道，“就用我所修的控尸法为例，在开始也需要感炁，而感炁成功，等到炁壮大之后，就会用特定的呼吸法和观想法，去特殊的地方打坐吸纳特殊的地炁，让自己的炁带上不同的特征。”
“之后就可以用开窍符，种炁丝，行炁咒等一系列手段去操控尸体。”
“修为越高，能够控制的尸体就越多，当然，这也取决于尸体的质量，生前修为越高，死后的控制难度就越高，能够控制的尸体就越少。”
“要是我的修行到了一定的层次，就能在下丹田修炼出一颗阴丹出来。”
顿了顿后，她继续说道：“象那些蛊仙会的人，大多数一辈子就只养各种蛊虫，蛊虫越强，他们就越强。”
“在外面，不同的门派也有自己的修炼方法。”
瞥了眼被自己扔在一旁的两个罐子，顾真好奇道：“蛊仙会的人不修炼自身，只养蛊？”
李姝回答道：“准确地说，他们也修炼自身，但是这只是为了防止蛊虫反噬自己，以更好的养蛊。”
“二三十年前，蛊仙会曾经产生过一种把蛊和自身结合成一体的修行方法，以身做蛊，在丹田养成一种可怕的炁蛊，凡是中了那种蛊，即使是修行者也必死无疑。”
“这就意味着，这种人在养蛊的的时候也在修炼己身。”
“为了达成这种理念，蛊仙会曾经在湘黔两地大肆抢夺有资质的孩童，意图培养他们所谓的圣童。”
“后面引起了众怒，蛊仙会被围殴，销声匿迹了好一阵，直到五六年前才又活跃起来。”
说完说这些话后，她话音一转，又说道：“其实要说阶段的话，所有人都离不开产生炁感，并让炁充实下丹田的这一步。”
“就算是养蛊的蛊仙会通常也会在自己变得更强之后，才敢养更恐怖的蛊，以免自己被反噬。”
“说起来，蛊仙会里面的人良莠不齐，很多都是从别的门派或者势力叛逃出来，才添加蛊仙会的，更谈不上什么统一的修行划分。”
“他们以实力划分身份，总部下设有内八坛，总部外设有外十六坛，能成为坛主的都是高手。那些外坛的某些坛主，未必是我的对手，但是遇到内八坛的坛主，我肯定只能找机会逃走。”
听到这里，顾真好奇问道：“那个被金蚕蛊杀死的老头是坛主？”
想了想，李姝说道：“那老头下丹田之炁充盈，却只会一些下三滥的手段，正面相争肯定是不如我的，应该不是坛主。”
“不过也说不一定，要是没有人了，那老头未必不能控制蛊仙会的一个外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