肮脏的牢房里,陆洁霜奄奄一息躺在角落,脸上满是泪痕。
囚服被撕得东一块西一块,破破烂烂,身上沾着恶心的血污和肮脏的粘液。
四肢软得象没了骨头,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眼底没有半点光亮,只剩一片死寂的荒芜。
长达几个时辰的折磨让她崩溃,想哭想喊,却没有半分力气。
为什么会走到今日这一步?
侯府的人呢?他们为什么不管她了?
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地上的茅草,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睡去。
陆洁霜做了一个梦。
梦里自己还是一个稚嫩的少女。
魏昭宁训斥她:“阿霜,你做了别人的外室,就算你有一日上位成功,你觉得那男人便会对你一心一意到死了吗?
你是第一个,但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
“男人是没有心的,你的下场不会比长宁郡主好半分。”
梦里的她眼里只有厌恶,只有不甘。
“不要你管!”
“我若不管你,谁来管你!
你可知道你如今做的事情是天下人不容的事情!你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啊!”
“人在成长过程中都会走错路,不要酿成大错,到时才知为时已晚,你不要怪罪嫂嫂狠心,待你长大些,你便知道嫂嫂的良苦用心了。”
魏昭宁限制了她的行动,将她锁在屋子里,找人专门看着,不准她出去。
她多恨魏昭宁啊,她一个连自己夫君的心都笼络不住的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给她说大道理,阻挠她的幸福?
真的以为所有人都象她一样吗?人和人是不一样的!
即使魏昭宁将侯府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但有心者是挡不住的。
陆洁霜很快就找到机会,和一个丫鬟换了衣裳,继续出去和李长明私会。
梦里她与李长明那些温存,就象是在昨天,触感那么真实,好似二人真的相爱。
可不是的,陆洁霜心里一阵寒凉,看着曾经的自己飞蛾扑火。
她生出一种想要阻止自己的冲动,她想告诉曾经的自己,这个男人不爱你!他为了活命将所有罪责推到你身上!
可是她发不出声音,她触碰不到曾经的自己,在梦中,自己好象一个旁观者。
画面一转,她看到自己恶毒的眼神。
为了让李长明多陪陪自己,不惜一切代价,在陛下的寿宴上将沉舒推进荷花池,让她流产。
沉舒流了好多血,痛苦的神情象一根针扎进陆洁霜心里。
她惊慌失措,哭喊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一个生命就这么被贪欲毁去。
很快,这件事情就查到她的头上,她和李长明的私情也被人知道了。
李长明义正言辞,拿出端王叛国的证据。
“陛下!臣只能在这样的小事情上反抗端王一家了!臣有罪,畏惧端王的淫威,一直不敢说!”
陛下大怒,和现实不同,李长明得到了赦免,沉舒还在小月子里,一家人便被流放到岭南,饱受苦楚。
李长明不仅没受到惩罚,还举报有功,升了官职。
陆洁霜心里松了一口气,正以为自己要跟着李长明过好日子,做他的正室夫人时。
李长明道:“你一个不知廉耻的东西,如今我这个身份,怎能娶一个婚前失身的女人?你这般不自爱,没有哪个男人会愿意要你!”
也许是为了让陛下心里消除些芥蒂,日后好高升,他转头便去给陛下说。
“陛下,陆洁霜对臣百般勾引,此女不自爱,家风不严,还害得阿舒流产,我虽然和阿舒已经决裂,可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怀着孕的女子,我实在不忍”
陛下淡淡看了他一眼,处置了陆洁霜。
端王一家再怎么有错,这样阴险的恶毒后宅手段也是难辞其咎。
“明日午时,城门问斩。”
一句话,定了陆洁霜的生死。
陆洁霜跪在那里,求李长明:“长明哥哥!我还未出阁,就将身子给了你,你不是说事情过后会将我抬进府里,名正言顺地做夫人么!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我为了你什么都付出了,你不能这么对我!”
李长明嫌恶地瞥了她一眼,“你觉得你害了沉舒的孩子,那不是我的孩子?”
“恶毒至此,还想让我给你名分!你简直是痴人说梦!”
“长明哥哥!我可是将贞洁都给了你!”
陆洁霜趴在地上,使劲抱着李长明的腿,说什么都不肯松开。
李长明一脚将她踹开,“是我逼着你给我的?小小年纪自己不自重自爱,还好意思用这种话来绑架我!
给我滚!来人!将她拖下去!”
陆洁霜泣不成声,看着那人加官进爵,自己却来到了阴暗的牢房。
这个牢房和她现实中的牢房一模一样,是一样的位置。
晚间,那几个禽兽又说着调戏之语,打开了牢房的大门!
陆洁霜心跳都快停止了,要让她受此折磨,不如直接杀了她!
只不过自己嘴里说的话变了,那几人嘴里的话也变了。
“你们别过来!我二哥是京城沃尓沃前三,你们要多少钱,我二哥都可以给你!”
“我大姐姐是伯爵府的夫人!让你们升职不过一句话的事情,你们岂敢动我!”
梦里,陆泽香料生意大发,成了京城有头有脸的人物,还娶了丞相家的千金,名利双收。
大姐姐陆洁月嫁给了永安伯,后起之秀,颇得圣上看重。
永安伯年轻气盛,人品佳,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子。
只娶了大姐姐一房,不爱拈花惹草,大姐姐脾气差,无论如何骂他,他都只会想着法子哄大姐姐开心。
在外人眼里,二人日子过得蜜里调油,外头的人因着永安伯的缘故,对陆洁月也颇为躬敬。
侯府的名声很好,出了这样的事情,大家也都不敢随意议论,只觉得可惜了。
只听那禽兽讽刺地笑了一声。
“你也知道你哥哥姐姐那么有出息啊。”
“侯府的人这么优秀,怎会出了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货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