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像潮水般漫过心头,她攥着衣角的手微微发颤,脸色透着几分苍白。
陆泽看到魏昭宁这么焦急,心想赌对了。
“我只让老鸨留了那丫头半个时辰,你现在签了赶下山,没准还来得及。”
魏昭宁心下一震,即刻道:“我签。”
陆泽开怀大笑,“早这样就对了嘛。”
说着,将手里的纸笔再次递交给魏昭宁。
魏昭宁颤斗着手,抬眼望了望陆泽,道:“我签了,你便告诉我冬絮在哪。”
“先签了再说,轮得到你讨价还价?”
二人言语间,魏昭宁已经签好了休书。
陆泽抢过休书,拿在眼前仔细端详,看了好几遍,仿佛要看出花来,确认那上面“魏昭宁”三个大字完美无缺,才心满意足地将休书小心翼翼揣到袖子里。
他眉头一皱,“我提的可不是一个条件。”
魏昭宁道:“只有半个时辰,我先去找冬絮,若是冬絮出了什么事,我可保不准我出去之后会说些什么话。”
陆泽眯了眯眼睛,好象不是特别满意魏昭宁说话的语气。
“你在威胁我?”
魏昭宁:“费尽千辛万苦才让我签下这休书,你也不想接下来的环节出什么差错吧。
再说了,我签都签了,你还有什么可怕的?”
陆泽盯了魏昭宁好一会儿。
他活了两辈子,魏昭宁是个什么样的性子他再清楚不过。
说一不二,答应过的事情不会反悔。
成日摆着她高高在上的架子,耍阴招这种事情,她不会做,她爱面子胜过一切,只怕还觉得做这样的事情有失身份。
“怡红院。”
“好嫂嫂,可要快些哦,你那丫鬟生的那么水灵,又是个雏,掌柜的说,看上她的人多的很呢。”
“你再晚去一步,没准会想之前你那个侍女一样,摇身一变,成了大户人家的姨娘,去过好日子咯。”
陆泽说话疯疯癫癫的,已经不象个正常人了。
魏昭宁顾不得其他,趁着天还没黑,直冲冲下山去,路途间还不慎摔伤。
怡红院藏在市井深处,朱红大门漆色斑驳却掩不住内里的喧嚣。
踏入楼内,一股混合着胭脂香、酒香与熏香的气息扑面而来,浓而不腻,缠缠绕绕漫进鼻腔。
魏昭宁还未来得及开口询问,便听得楼上雅间一声咒骂。
“臭娘们!你敢打老子!老子今日就让你瞧瞧厉害!小贱蹄子!”
接着,就是一道尖叫声,那声音包含着太多痛苦,魏昭宁一听便认了出来,是冬絮的声音。
“你有本事将我十个手指都砍了!”
魏昭宁呼吸停滞,浑身僵硬,她猛地踹开雅间的大门。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压着冬絮,冬絮的一根小指被他切断在地,伤口处还不断流着血,触目惊心。
魏昭宁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看着冬絮垂死挣扎的模样,只是想哭。
冬絮可是她从小如珠如宝宠着长大的,在她心里,冬絮已经不是丫鬟了,而是她的亲人。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小姐!”冬絮眼框瞬间红了,“小姐,你怎么那么傻,你不要签啊。”
魏昭宁从没觉得这般恼怒过,她侧头给了后面跟着的侍卫一个眼色。
一群侍卫上前,便将那个汉子给拖拽出来,五花大绑。
“两只手都给砍了。”
“是!!”
那汉子惊叫出声,“你做什么!老子花钱玩女人,天经地义,我花了钱她却不给老子玩,你们还有理了!”
魏昭宁眼神如冷刀子一般,不理会他,只是跑过去将自己身上的外袍解下来,盖在冬絮身上。
“对不起絮,我”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轻敌,是我为了一己之私让你陪着我留在侯府这个虎狼窝里。
千言万语堵在心头,能说的就只有一句对不起。
冬絮已经泣不成声,她埋在魏昭宁胸口哭了好一会儿,口齿不清喊道:“小姐!不能签啊,不要签”
“明明是侯府的人亏欠你,为什么都怪奴婢,奴婢拖了你的后腿。”
“啊!!!!”
“啊!!!!!”
那男人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转眼一看,屋内已经血流成河。
两个残肢安静地躺在血泊中,那男人瞪着双眼,亲眼看着自己的身体分离,已经疼晕过去了。
那些侍卫将那男人拖了下去。
这一响动惊动了楼下数钱正数的开心的老鸨。
“怎的了这是?啊!”
老鸨刚想上楼查看,就看到几个侍卫拖着血淋淋的人下了楼,一时间捂着嘴,惊得说不出话来。
周围的人,看到这个场景,都被恶心到了,晕的晕,吐得吐。
老鸨是有些阅历的,这样的场景顶多只能让她暂时被吓到,回过神来,她即刻就反应过来,有人在她的地盘上闹事。
带着几个伙计,她怒冲冲地上了楼。
“什么人在这里闹事!”
魏昭宁简单帮冬絮包扎好伤口后,转过身来,眼里都是寒意,象是要把眼前的人剥皮抽筋。
老鸨都有些惊了,一张惊艳稚嫩的脸上,竟然会生出这样杀伐之气满满的眼神。
“我倒是想问问你,陆泽不是说留半个时辰么?怎的我家冬絮就受了断指之痛?”
话音刚落,那些侍卫突的拔剑,泛着寒光的剑身架在老鸨脖子上,只要她说错了一句话,人头便落地。
魏昭宁现在很生气,她顾不得什么律法,只要伤冬絮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老鸨突然就有些心虚了,眼神变得飘忽不定。
“姑娘先别那么大火气,咱们坐下来好好谈,来人,还不快去给贵客上茶!”
她打着哈哈,明显是瞒着些什么事情。
魏昭宁方才问过冬絮,冬絮什么都不知道,只听得陆泽的侍卫说什么要逼小姐签休书,就被打晕了,醒来便有个汉子在扒她的衣服了。
“我数到三。”
“把你知道的,全盘托出,否则。”
架着老鸨的剑又更紧了些,她白淅肥硕的脖颈上渗出丝丝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