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渊与冰若雪缓缓散去了身上的气息，那股令人心悸的禁忌之力也随之消散。
它们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彼此眼中的一丝疲惫。
刚才那一招，对它们的消耗同样巨大。
七彩蝴蝶完成了它的使命，从那根废铁般的禅杖上轻盈飞起，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
最后没入了林诗音的眉心，重新化作那朵九瓣白玉花印记。
洞穴之内，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月光，如水银般从那个巨大的豁口倾泻而下，为洞穴内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冰冷的霜白。
死寂。
劫后余生的死寂。
先前那毁天灭地的威能，那禁忌之力抹平山体的画面，依旧在每个人的脑海中不断回放，让他们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咳咳咳！”
一声剧烈的咳嗽，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宁静。
是花漫漫。
她挣扎着想要从地上坐起，可浑身上下传来的剧痛，让她刚刚撑起一半的身体，又重重地摔了回去。
“噗。”
又是一口鲜血，染红了她身前的地面。
“队长！”
旁边一名幸存的龙魂军战士连忙爬过来，想要扶她。
可他自己的腿，也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显然是断了。
“别管我”
花漫漫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
“清点清点伤亡”
她的目光艰难地扫过整个洞穴。
横七竖八的，都是她的兵。
有的被幽影寂灭阵的力量侵蚀，身体上还残留着黑色的斑纹。
有的被复活的尸兽撕开了伤口，深可见骨。
更多的，是在最后的冲击中被震得内腑移位，七窍流血。
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种死灰般的绝望。
活下来了。
是的，他们从那个恐怖的灰长老手中活下来了。
可然后呢？
“报告队长小王他他没气了”
一个年轻战士的声音带着哭腔，他颤抖的手，刚刚从一名同伴的脖颈上收回。
“李哥的腿被尸兽咬断了，血血止不住”
“我的丹田好像好像碎了”
一个又一个绝望的声音响起，汇聚成了一曲悲凉的挽歌。
这里是十万大山的深处，是与世隔绝的万蛊潭。
没有医疗设备，没有灵丹妙药。
就凭他们现在这副残破的身躯，别说走出这片原始丛林，恐怕连今晚的月亮落山都撑不到。
希望，在刚刚燃起的一瞬间，又被名为现实的冰水，浇得彻彻底“底熄灭。
一种比面对灰长老时更加沉重的无力感，笼罩在每一个幸存者的心头。
那是一种，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和战友的生命，一点点流逝，却什么也做不了的酷刑。
陈渊的赤金色羽毛，此刻也黯淡了不少。
他能感觉到，体内那股源自血脉深处的火灵之力，几乎被抽空了。
旁边的冰若雪同样如此，湛蓝色的羽翼微微垂着，连维持悬浮都有些勉强。
刚才那一击禁忌图印，几乎是它们生命本源的燃烧。
“真是狼狈啊。”
陈渊在心中自嘲了一句。
他看向林诗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