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屋子的血迹和地上的熟睡的两个人，给方维一种真真切切的不真实感。
方维陷入一个道德困境。
一方面是熟人惨死，方维有能力去施救，代价仅仅是动动手指看半分钟gg。
另一方面，虽然方维不知道这个草台班子系统会员免gg的意义在哪，但是人类的攀比心与生俱来，凭什么我就是看gg的命？
老张拍拍方维的肩膀：“走吧，她俩还得昏迷几个小时，清道夫马上就到了，现场交给他清理。”
方维又环视了一圈一片狼借的现场，目光又在欧阳瑶瑶的脸上停了几秒。
对方维来说对方不过是一个万年未见的故人，对欧阳瑶瑶来说却是和方维刚分手不久，希望以后大家没什么机会再见了吧。
一旁的老张呵呵一笑：“领导放心，等招生的同事找到她，我肯定安排一下让她知道是领导你英雄救美。”
方维：“？”
“这两个姑娘受到gg复活的轻量信息纠缠，几乎铁定是会成为先行觉醒者的，我调查过你的张伟文明的过往历史，宇宙规则雏形阶段也有本土居民用过，有个专门的名词叫什么来着？”
老张不顾方维的无语努力回想着：“哦对，叫仙人灌顶。”
“你不早说！”
早知道会有这种后果，方维哪怕找在万神殿工作的熟人，给欧阳瑶瑶违规要两个意外穿越的名额，也不会去看这个gg。
方维甩着袖子向门外走去，现在只想回家找到被巨型蟑螂爬过的床单，给老张卷起来从阳台上扔下去。
一边想着方维一边卸载了手机里除了员工作业系统以外的所有应用，现在的应用都太不是个东西，方维怕万一哪天自己手一抖，应用就跳转到gg上，到时候不管复活点什么东西都是麻烦。
只顾着低头看手机，方维刚到门口就和一个少年撞了个满怀。
少年戴着一个遮住整张脸的硕大口罩，天然卷头发下边露出一双乌黑的小眼睛。
干干净净的牛仔裤白衬衫外边套着一件不太合身的深蓝色围裙，上边幸福里物业几个字已经磨掉大半。
少年摘下口罩挂在耳朵上，大大方方对着方维鞠了个躬：“领导好，我是赵锦时，负责现场清洁和善后，这里交给我就好。”
方维诧异地给了老张一个询问的眼神，老张心领神会点了点头，拉着方维走出欧阳瑶瑶家。
老张回头看了一眼房间，眼里满是对赵锦时的赞赏：“怎么样领导，是不是觉得好少年大有可为？”
虽然方维也想过夸一下赵锦时，但是话比脑子先一步脱口而出：“你们名字画风都不一样是怎么一起工作的？”
方维就象一个第一天上班的小学班主任，点名的时候在一堆梓涵子轩里，突然冒出一个锦时，那是一种很难用语言描述的别扭。
赵锦时也不知道，他已经象一个小学生一样给班主任留下深刻的印象，以后凡是上课提问背诵抽查，班主任总会第一个想到他。
谁让他不叫梓涵呢？
……
等去交警那里把保安老林领出来，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交警看着录像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一辆电瓶车是怎么开到两百多迈的，而且还带了两个人。
电瓶车暂扣，不过也没关系，方维的团队胜在人多，需要的时候全城的外卖和保安总能空出几辆来。
这算正式上班的第一天，总算有惊无险地度过。
和老张分别前，方维布置下第二天的工作任务：全员集合互相认识一下，汇报一下最近的工作进展。
刚走出没几步，方维又不放心地回头，喊住老张嘱咐了一句。
全员集合是说保安队和外卖站各派一名代表。
就老张目前表现出的不靠谱程度来看，这句叮嘱很有必要。
方维可不想看见，自己一觉睡醒，全城的保安和外卖骑手都挤在自己家门口。
倒不是怕场面不好控制，就怕老张看见方维一呼百应的样子，顺手掏出件黄衣服来给方维披上。
提问：什么情况下穿着龙袍也不象太子？
回答：站在一群外卖骑手中间。
方维忽然想起和一位故人的一段小故事，嘴里不自觉学着对方的语气小声嘟囔。
“你看朕象什么？”
方维随即嘴角一扬：“我看你象送外卖的。”
刚一说完，一个黑影从方维身后的角落里迅速窜出，一屁股坐在方维脖子上，伸出前爪不断用力敲击着方维的后脑勺。
黑影边敲嘴里边破口大骂：“你才象送外卖的，你全家都象送外卖的！”
感受着熟悉的松软触感，方维没有回头，伸手往后一抄，一只肥硕的黄鼠狼就被拎在手上。
黄鼠狼四脚凌空，依旧不愿放弃似的向着方维的方向扑棱。
掂量着黄鼠狼的体格，方维一脸揶揄：“大黄你是不是又长胖了？”
黄鼠狼象是被戳到了痛点，停下动作双爪叉腰：“我呸，我这是换毛了，虚胖懂吗？”
方维笑笑，熟练地把名叫大黄的黄鼠狼放回肩膀上，慢悠悠朝幸福里小区方向走去。
“你怎么想过来了？”
“万神殿神兽司呆腻了，听说你终于回家了，出来看看你家是什么样的。”
“哦。”
“见着你想了一千多年的那什么……哦对，前女友了吗？”
“见着了。”
“那娘们长啥样，我可得好好看看，是不是比追了你三个世界最后你嫌人家是魔教死活不愿意的碧游仙子还好看。”
“长得跟个人似的，蟑螂们吃得挺满意的。”
“蟑螂？什么蟑螂……哦对了，回来你俩交配了吗？”
“滚！”
“我特么！”
大黄在空中划出一条优美的抛物线。
在某个宇宙里曾经有一个年轻人，骤然穿越导致每天充斥着对前路的不安。
如果这时候，能在路上结交一个无话不谈的朋友，这应该是成神路上最大的慰借了。
虽然这个朋友不是人（字面意思），虽然认识的过程不太愉快（这个朋友单方面觉得）。
方维看着大黄飞出去的轨迹，听着熟悉的骂街声，突然觉得心情莫名的愉悦，不由得双手插兜，哼哼起异世学来的歌谣。
现在刚穿越的自己应该已经身处村子外边，遇到被妖兽咬伤的大黄了吧。
方维还清楚记得，被顶替进入修仙宗门名额的自己，气不过独自跑进山林里散心，碰到奄奄一息的黄鼠狼。
为了续命，黄鼠狼挺而走险强行催动秘术，向方维问出那个问题。
“你看我象什么？”
“滚，烦着呢。”
“我问你看我象什么？”
“回去问你爹去。”
“我问你！看！我！象！什！么！”
“我看你象根胶皮管子。”
“？？我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