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闲谈不久,罗瑛就有事暂别离开,陈临独自无所事事,来到书架前,取下一本名为《丹性五行概论》的册子。
“夫天地之气,禀五行而生变,草木之性,概五行而分灵,炼丹之道,首明药性之属金、木、水、火、土,方能调和龙虎,驾驭水火……”
陈临蹙起眉头,快速翻阅了一遍,大致了解了书中内容,就是炼丹要先分辨出药性的五行属性,然后再根据五行生克来炼制丹药,至于怎么分辨怎么炼,却是半字未提,只是纯粹的理论概括而已。
摇了摇头,目光扫向另一本《丹鼎阴阳论》,看到这名字陈临心里就有了大概,待翻看查看时,果然……
“论丹道之基,在于阴阳,阴阳相济,水火同概……”
不出意外,又是一本理论性的丹道基础。
不过陈临倒是来了兴趣,他在坊市生活已一年有馀,往日里多为灵石奔波,倒是从未接触过这等系统的修仙理论
此刻翻阅《丹性五行概论》《丹鼎阴阳论》发现这些炼丹基础知识,看似粗浅,但其其中蕴含的阴阳相济,五行生克之理却颇为玄妙,甚至能衍生至许多方面,远非表面那么简单。
仗着现如今过目不忘的记忆力,陈临找出架上《草木阴阳辨》《聚散灵机说》《地脉真火论》这种理论性典籍一一翻看起来……
时间一晃而过,也不知道过去多久,陈临已将架上典籍翻阅了大半,只剩下几本游记杂谈之类的闲书尚未触及。
恰在此时,韩崖推门而入,他脸上带着笑意,显然心情颇佳。
目光落在陈临手中那卷丹经,他眼中闪过一抹讶然,饶有兴致地问道:
“陈小友也对丹道感兴趣?”
陈临放下手中丹经,拱手行礼,坦然笑道:
“前辈说笑,丹道之法玄妙无穷,我等修士,何人不是心生向往!”
韩崖哈哈一笑,摆手示意陈临落座:
“小友且坐,今日阁中事务繁杂,倒是让你久等了……我们坐下详谈。”
两人分别落座后,韩崖神色稍正,语气中带着几分告诫之意:
“小友有心丹道是好事,不过炼丹一途,可远没有看上去那般简单……”
陈临闻言,亦是神色一正,他本就有意丹道,现如今韩崖似有交流之意,正好开口:
“愿闻其详,还请前辈指点。”
韩崖端起茶杯浅酌一口,这才慢慢说道:
“学习丹道得先打基础,辨药材,识药性,光是这些,就得学上几年,接着学习怎么炮制药材,水飞火熟,风干日晒,切磨搓粉等等又得几年,再后还得学控火,这可不是看看书就能会的,得在丹炉边实打实地练,火候的把握,全凭经验和手感,没个三五年根本摸不着门道。”
他放下茶杯,神色认真起来:
“待这么十来年过去,才算刚入门,才有资格试着炼最简单的辟谷丹,聚气散。”
韩崖轻轻摇头:
“可这还没完……药材的年份,产地千差万别,阴阳五行如何配比,这些都要细细琢磨!”
陈临闻言沉默片刻,眉头微蹙:
“这药材的产地与年份,对成丹的影响竟如此之大?”
韩崖摆摆手,语气感慨:
“何止!同一炉丹,晴天雨天火候都得变,只差一点就能废掉整炉丹药!”
陈临略作思索,追问道:
“能否有方法将药材品质控制稳定,如此,炼丹成功率定然能得到提高?”
韩崖闻言不禁失笑,他摇摇头:
“这如何能成?药材不比金石,本身娇贵难存,周遭稍有变化便会受影响,若真有这等省事的法子,丹师又怎会如此稀少?”
陈临闻言,顿时心中有些失望,他本有意丹道,自忖仗着合成系统,合成丹药稳定性不比任何人差。
可眼下却被这药材多变的药性给难住了……难道每次合成前,都得先把药材特性摸透,再重新调整配方?这根本是不现实的事。
更麻烦的是,他刚才从典籍中看到,有些药材的隐藏药性,非得在丹火炼制过程中才会显现,这种情况,又该如何应对?合成系统能处理这种动态变化吗?
就在此时,韩崖似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追忆神色:
“不过,早年在总阁时,倒是在一本《元丹药解》上见过个说法,讲的是化药为气,以气炼丹,张将药材尽数炼化为本源药气,再按五行生克之理调和诸气,最终凝气成丹。”
他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不过那化气之法纯属臆想,按此书所言,一味药就能分出千百种气,谁有本事调和?当个参考还行,当真可就闹笑话了。”
“元丹药解?”
陈临心中一动,这名字听起来怎么有点耳熟。
稍一思索,猛地想起,自己储物袋里不正躺着一本摊主搭送的《元丹初解》?
而且,当时摊主就曾说过,上面记载的是灵气化丹之法,莫非这两者之间,会有什么关联?
陈临心中念头飞转,带着好奇问道:
“前辈,您说的那本《元丹药解》……会不会是真的?”
韩崖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
“理论上是可行,但根本无人能做到。”
陈临顺势追问:
“不知这《元丹药解》,在何处可以查阅?”
“原本自然存放在总阁。”韩崖答道:
“不过各大仙城的丹鼎阁分阁,都存有复刻的翻本。”
他说着,略带诧异地看向陈临:
“怎么,你还真对炼丹之道感兴趣?”
陈临点点头,语气诚恳:
“晚辈确实对丹道颇有兴趣,日后少不得要向您多多请教。”
韩崖闻言哈哈一笑,只当他是突发兴起,于是爽快应下:
“小友若有疑问,随时来问便是。”
陈临取出二百四十块灵石,将韩崖仅馀的两瓶黄芽丹买下。
将丹药收好后,他拱手与韩崖告辞,转身离开了丹鼎阁。
陈临刚跨出丹鼎阁门坎,正准备转身返回住处,不远处却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他本不想管什么闲事,正准备离开,却忽然听见一道耳熟的声音。
陈临循声看去,只见郑当武正与几名修士对峙,双方争的面红耳赤。
郑当武怒目圆睁,厉声喝道:
“王二牛不见了,绝对与你们脱不了干系!”
对面一名红脸汉子立刻反唇相讥:“放你娘的狗屁!我三哥前日出门未归,定是你在背后搞鬼!”
双方剑拔弩张的,却只敢口头争吵,原因无他……边上三名身着青元宗服饰的巡查队员,正站在远处,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场热闹。
一通吵闹,几人面红耳赤,最终结束的是郑当武狠狠扔下一句话:
“你们等着,这件事我们齐云盟一定会查清楚的!”
说罢,他愤然转身离去,留下红脸汉子几人面色阴沉地站在原地。
陈临站在阴影处看得清楚,另外几人他不认识,但郑当武显然是为王二牛而来……
他心思疾转:这是郑当武个人行为,还是齐云盟对王二牛的失踪起了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