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随着浓眉摊主报出的价格，证明他没有想错。
“五十灵石……上好的防身利器，只要五十灵石，不算贵吧？”
“不贵……”陈临脸上笑意不改，却连拿过令牌仔细看一眼的心思都没有。
只因他心中有数，摊主说得好听，但正经的法器是以灵材为基，符文为脉，勾连灵力催发，眼前这块令牌虽然结构原理相同，但摊主却连法器这词都不肯说，只肯说是防身利器，那就证明一点，所谓的‘莲火令’肯定有问题。
浓眉摊子见状，心中了然，这是对令牌没有兴趣的意思。
他也不着恼，只端起木盒介绍那根长的像骨节一般的植物根茎：
“十年药性的寒节藤，生于寒潭之侧，汲取了寒潭独有的玄水灵气……炼制成丹药后，对于修炼水属性功法的修士有着极大的好处，就算直接服食也可增进修为……”
陈临没等他继续说下去就提前开口打断，抬起手掌心跃出一团炽热红光，告歉道：
“前辈……我是火灵根，修的是火属功法。”
陈临修行的《丙火培土经》按说应该是土属功法，但他留了个心眼，只将辅修的丙火灵气展示出来。
再次被拒，摊主却是眼睛一亮：
“这不巧了……火灵根好啊！”
他将木盒一盖，放到一旁，拿起暗黄色的书册，眉飞色舞说道：
“这个……先不说这个，想必你也曾听说过火龙真人的大名？”
陈临还真听说过这号人物，火龙真人是数百年前赫赫有名的散修炼器大师，在没有宗门支持下，凭借其高绝天赋，独创了数种独有的法宝炼制之法，从而在诸多炼器师中脱颖而出。
见他点头表示知道后，浓眉摊主才继续说道：
“当年火龙真人金丹圆满之后，为冲击元婴境界，进入荒莽山脉寻求机缘，一去不返，其独有的炼器秘法也因此失传。”
“幸而其弟子整理残篇，留下部分心得……此卷便是其中之一的《赤炎卷》。”
“若有天赋者，或可凭此卷入门炼器之道。”
“可惜，这炼器法门需以火灵根为基才能参悟……”
浓眉摊主轻抚手上书册，略带遗撼的咂了咂嘴：“若非我没有火灵根，早就自己研习了，哪还会拿出来卖……”
说罢，他收起感慨，正色问道：
“炼器可是修仙四艺之一，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了解下？”
弟子整理的残篇，还只是其中之一，这话听起来有多不靠谱，但越是这样，反倒多了几分真实性。
听到这话，陈临还真来了些兴趣，他不动声色的接过这本所谓的残篇：
“不是我不信任前辈，但这种散篇传承的弊处……”
说话间目光投向一旁，浓眉摊主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摊位左侧堆栈在一起的各种各样书册，其中就有之前给陈临推荐的，所谓的东海玄蛟宫阵法秘传，黄柏真人炼丹心得之类，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你卖这一大堆假货，怎么敢保证这个就是真的？
浓眉摊主见状只嘿嘿一笑，脸上丝毫没有愧意：
“若是其他东西，我不敢保证，但这卷炼器术残篇，可是我亲手得来的……”
陈临没有再问，只翻开手中《赤炎卷》细看，书里前几页都是介绍这本书几件以赤炎为名的法器，是火龙真人炼器期法器的杰出代表作，主要是用一种名为赤炎精铁的灵铁炼制而成，这种灵铁内蕴一丝太阳真火，可增幅火属性法术威力，并克制各种阴邪术法。
第二页则是记录了分别名为‘赤炎剑’‘赤炎环’‘赤炎神雷’，这几样代表作品说明，其中赤炎剑主攻锋锐匹，并可大幅增加火属剑气威力。
赤炎环主守，一经使出，环绕己身，尤擅抵御水金木三系法术以及各种恶毒的诅咒邪法。
赤炎神雷，则是作为杀手锏的一次性法器，自爆伤敌威力极其庞大，如果能制出完美品质的赤炎神雷，甚至能伤及筑基修士。
而等陈临翻到第三页末时，突然眼神一凝：【本卷器法炼作皆以赤炎精铁为基，辅以蓝纹铜，碧鳞铁，织水青金……凝赤炎精铁，需以火灵之气为引，接大日真火入炉，加之七分赤铁，半分五色晶砂……】
陈临心头猛地一跳，这是……灵材配方。
然而，这只记录了开头，剩馀关键配比尚在后面几页，但正在此时，一只布满疤痕的大手复盖书上。
“只能看这么多啦……”浓眉摊主摇了摇头，眼中带笑:
“我辈修士神慧自生，过目不忘的本事那是人人都有的，再看……老朱我就要亏本咯！”
“……”陈临沉默片刻，合拢《赤炎卷》封面，抬头问道：
“多少？”
“？”
浓眉摊主微微一怔，待反应过来问的是《赤炎卷》价格之后，当即眼睛一亮，嘴角噙起一抹笑意：
“二十灵石……”
“贵了！”陈临摇了摇头，将手中的书递还回去：
“这本《赤炎卷》只是散篇而已，并非神念真传，你可售卖多次，而且即使内容保真，也会有关窍要点遗漏，自行修习难以入门……”
陈临虽然想压价，但说的也是事实，与文本图形记载的散篇不同，真传玉简乃由神念篆刻，里面多有个人体悟经验。
而那些散篇典籍虽详述法门，却总缺了最关键处，倒不是藏私，而是许多关窍已成本能，如呼吸般自然，反倒最难形诸笔墨，往往遗漏之处只是分毫偏差，就要让后来者花费大量时间精力才能探究明白。
“那你说的多少？”浓眉摊主有些高兴，都说还价才是买货人，这说明陈临是对《赤炎卷》是有兴趣的。
“一块灵石……”陈临举起手指，还了个全部身家一半的价格。
眼见浓眉摊主脸色变黑，然而没等他说话，陈临抢先开口，轻笑着说道：
“前辈莫急，我知道这个价格有点低……”
“亏你说的出来……一块灵石？”
浓眉摊主摇头气笑：
“这是有‘点’低？嗯？”
陈临摆了摆手，开口解释道：
“前辈且听我解释！我敢还这价格自然是有道理的。”
“方才也说了，这只是散篇，前辈想刻录多少份都成，其价值肯定比不上真传玉简……”
这理由显然打动不了摊主，他只双臂环胸，冷哼一声。
陈临毫不在意，继续说道：
“但晚辈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前辈若愿以一枚灵石的价格售卖与我，我愿再出一块灵石购买灵契，立约绝不外传。”
见浓眉摊主眼神变化，似有意动的样子，陈临趁热打铁：
“都道炼器耗材，坊间散修辛苦挣下灵石，购买灵米丹药用作修炼尚嫌不足，哪有馀财去习练这门技艺……前辈售卖这《赤炎卷》，想必也不止这几日时间了吧？可有多少人来询问？”
“……”
浓眉摊主心中嘀咕，还真是，他自得了这本《赤炎卷》后，也曾向人推销过不少次数，可询价者是有，但多是置疑或者嫌贵的，还真没卖出去过。
“二十块灵石……虽是不贵，但对于散修来说，那可不是小钱！”陈临叹了口气，摇头说道。
见摊主露出深思神色，陈临眸光微动，继续说道：
“而两块灵石，那就不同了……挤挤牙缝，还是能够省出来的。”
“前辈你想想，你标价二十块，十天半个月都未必能卖出一份。”说到这里，陈临压低声音：
“但若是按我这方法，卖两块灵石，每天卖个一两人，不到十天就全赚回来了。”
“而且这散篇是可以随时复刻……前辈卖的越多，赚的就越多，何乐而不为呢？”
“有道理啊！”浓眉摊主眼睛一亮，陈临这话给他打开了新思路：“我还可以在灵契上写下契约，证明这《赤炎卷》的真伪……好好好！不过是多费一张灵契纸，这散篇的价值立时就能跟仙书阁的神念玉简相提并论了！”
陈临了然，有时候就是这样，不是这浓眉摊主不够精明，只是差那么一点灵光。
这方法或许别人也能想的到，但在做这生意的，谁愿意流传出去呢？更何况，只要在契约上加之一条不允许透露利用此方法……
“刚好灵契我这也有……”浓眉摊主得了新方法，自是喜上眉梢，当即掏出一张灵契：
“两块灵石，这《赤炎卷》就归你了！”
“前辈且慢……”
摊开灵契，准备书写契约的浓眉摊主，抬头不解的看向他。
只见陈临嘴角微抬，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前辈若是肯将这笔灵石免去，晚辈这……还有个更好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