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这就是闫埠贵自己种下的苦果。他这辈子把“算计”二字刻进了骨子里,连亲生儿女都成了他算计的对象。
家里的粮食、锅里的饭菜,孩子们想吃多少、喝多少,他都得掐着数、算着帐,多一口都舍不得;
孩子们想吃口白面、馋块肉,在他眼里都是“浪费”,是“不懂过日子”。
他从来没想过让孩子们吃饱穿暖、安心长大,只想着把孩子也教成精于算计的“小算盘”,凡事以占便宜为先、以自己利益为重。
可他忘了,孩子们的心是纯粹的,也是最记仇的。
他的苛刻和吝啬,早就在孩子们心里埋下了不满的种子。
如今李抗战几句话点透“为自己将来打算”,闫解放瞬间抛开了他的叮嘱——毕竟,跟着这么一个连亲生骨肉都要算计的爹,哪有自己的前程重要?
他算计了孩子们的童年,最终也会被自己的算计所反噬。
闫解放打心底里盘算着,一会有啥要问的,他肯定抢在前面说清楚,绝不藏着掖着。
李抗战眼含笑意瞥了眼闫解放和刘光天,知道这两个大孩子的防线已破,便不再多问,转而将目光落在剩下的几个年纪小的身上:“闫解旷、解娣、光福,还有棒梗,你们几个除了棒梗,都上学了吧?”
14岁的闫解旷、10岁的闫解娣、13岁的刘光福齐刷刷点头,闫解旷还下意识挺了挺胸膛。
“那老师教没教过你们,要热爱祖国、大公无私、实事求是?
”李抗战语气温和,像跟自家孩子聊天。
“教过!”闫解娣声音清脆,小脸上带着认真,“老师说诚实的孩子能当小英雄!”
刘光福和闫解旷也跟着点头,眼里多了几分认同。
“你们老师教的都对!”李抗战笑着说,“我家孩子跟你们差不多大,我看过他的课本,上面讲了刘文学护公粮的事迹,你们都知道吗?
”他特意看向闫解旷,“解旷,你给大伙说说这个故事呗?”
闫解旷立刻站起身,眼神亮闪闪的,带着少年人对英雄的崇拜,用稚嫩却坚定的语气说道:“刘文学是少先队员!有天晚上,坏蛋周克明要偷集体的公粮去卖钱,被刘文学发现了。刘文学冲上去拦住他,坏蛋想收买他,给糖吃,他不要;
坏蛋威胁他,他也不怕,死死抱住坏蛋的腿喊‘不准偷公粮’!最后坏蛋把他害死了,但他保护了集体的粮食,老师说他是大公无私的小英雄,让我们都向他学习,不能让坏人偷集体的东西!”
说完,他还得意地看了眼旁边的闫解娣,象是在说“我记得可清楚了”。
李抗战拍了拍手,赞许地说道:“讲得真好!不愧是受过老师教导的好孩子。
你们既然都知道要向小英雄刘文学学习,不能让坏人偷集体的东西,那你们说,偷集体东西的是不是坏人?”
几个孩子齐刷刷点头,13岁的刘光福还使劲攥了攥拳头,只有5岁的棒梗一脸懵懂,跟着哥哥姐姐们机械地晃了晃脑袋。
李抗战见此情形,脸上的笑容更深了,语气愈发温和:“既然都认同,那咱们就实话实说,一会我问的问题,大家都别藏着掖着,好不好?”
“好!”孩子们异口同声地应着,此刻早已被李抗战连哄带骗、循循善诱的手段攻破了心理防线,大人们出门前千叮万嘱“别乱说话”的叮嘱,早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就连之前还心存顾虑的刘光天,此刻也双眼冒光地看着李抗战,恨不得立刻表决心。
“那我问了,”李抗战话锋一转,直奔主题,“近一个月院里开大锅饭,你们有没有私下里开过小灶?”
话音刚落,16岁的闫解放“腾”地举起手,生怕慢了一步。
李抗战笑着指了指他:“解放,你先说。”
闫解放立刻站直身子,声音洪亮得象喊口号:“报告李所长!我们经常私下开小灶!
不光我家,刘光天家、易大爷家、贾家还有龙老太太,都一起吃!”
“哦?经常开?”李抗战点了点头,追问,“那你还记得吃的是什么吗?上个月吃了几回,这个月吃了几回?”
“记得!都记得!”闫解放使劲点头,生怕漏了半点。
“好!”李抗战冲身旁的民警吩咐,“小刘,给解放拿支笔和纸,让他去旁边桌子写下来。
”他又看向闫解放,特意叮嘱,“解放,一定要写清楚:从4月8号院里开大锅饭起,每回小灶是几号吃的、早上中午晚上各吃了啥,小灶里有白面、肉还是鸡蛋,几个人一起吃,谁在场,吃得多少都要写明。
写清楚了,我保证在你文档上写‘积极配合公安办案,对案件侦破贡献突出’的评语!”
“谢谢李所长!我一定写得明明白白!”闫解放听得眼睛都亮了,跟得了金元宝似的,兴高采烈地跟着小刘跑到旁边桌子前,拿起笔就开始低头写写画画,生怕眈误了给自个儿留好记录的机会。
这时,刘光天急得磕磕巴巴开了口:“李、李所长,我也知道这些事!我、我能不能也写一份?”他眼睛盯着李抗战,满脸焦急,显然是被闫解放抢了先,心里又急又不甘。
李抗战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光天,别着急,解放写了他知道的,你也有专属任务。
你年纪不小了,院里的事肯定也知道一些。
你就从你的角度说说,前院牛大力和易中海、何雨柱他们那场剧烈冲突,抛开家庭关系和其他客观原因,你觉得谁对谁错?
还有这事的来龙去脉,你肯定也清楚。”
他顿了顿,加重语气:“你把大院这些年里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不管是吵架还是商量事,都一五一十写下来。
你要知道,说不定你写的那些,就是我们没查到的关键。
放心,只要写清楚,你的文档上也会记‘积极配合公安办案,对案件侦破贡献突出’的评语。”
刘光天眼睛瞬间亮了,兴奋地拍着胸脯保证:“李所长,您放心!我肯定写得明明白白!大院里的事,没有我不清楚的!
就连我爹跟一大爷、三大爷私下商量的话,我都记着呢!”
“好样的!”李抗战笑着点头,冲小刘吩咐,“快带光天过去写。”
看着刘光天跟着小刘也走到八仙桌旁动笔,李抗战心里暗自得意:果然,内部堡垒往往是从内部攻破的。
这些孩子的供词,到时候拍在他们爹面前,看他们还怎么抵赖!
随后,李抗战又把目光投向闫解旷、刘光福、闫解娣和棒梗,笑着问道:“你们几个想不想当小英雄?
想不想让老师给你们戴大红花?”
“想!我想!”几个孩子立刻高高举起手,声音脆生生的,眼里满是向往,连5岁的棒梗都跟着举着小手,跟着喊“想”。
“那好!”李抗战说道,“你们也把这一个月里看到、听到的事,认认真真写下来。
闫解旷你来主笔,刘光福、闫解娣在旁边帮忙,他写得不对的地方,你们就指出来,一起商量着写,好不好?”
几个孩子使劲点头,脸上满是认真。
这时,闫解娣忽然脆生生地说道:“李所长,我、我还知道我爸哪一天去卖过粮食!”
李抗战猛地转过头,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起来,连忙追问:“哦?解娣,你说说,你爸哪天去卖的粮食?
卖到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