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张大妈的吐槽,王红霞心里不由自主地往下沉了沉,一股憋闷的火气在胸口翻涌。她定了定神,对着张大妈问道:“张大妈,那你对于牛大力打了易中海这件事,有啥看法?”
张大妈闻言,当即嗤笑一声,反问道:“王主任,牛大力啥时候打易中海了?你怕不是听岔了吧?”
王红霞瞪大眼睛,满脸难以置信:“张大妈,易中海现在还在医院住着呢,还有傻柱也在那儿陪护,他俩都说,是牛大力把易中海打伤的啊!”
张大妈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几分不加掩饰的嘲讽,在她这些扎根民间、见多识广的老人眼里,王红霞这当了六七年的街道办主任,说到底还是个“生瓜蛋子”,遇事容易被表面说法糊弄。
王红霞敏锐地捕捉到了这道眼神,顿时有些不快,脸一拉,语气沉了几分:“张大妈,您这是什么眼神?我说的都是刘海中、闫埠贵亲口跟我说的,还能有假?”
张大妈笑了笑,摆了摆手:“王主任,你一口一个张大妈叫着,我也不能看着你被人蒙在鼓里,今天就不得不说你几句。你呀,还是太单纯了。”
“单纯?”王红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都三十五六了,在古时候都能当奶奶的年纪,竟然被比自己大十好几岁的张大妈说“单纯”,心里顿时不是滋味,“张大妈,您这话啥意思?”
“啥意思?意思就是你听来的都是瞎话!”张大妈收起笑容,语气认真了些,“我不知道你是从哪听来‘牛大力打易中海’的说法,事实根本不是这样——动手的是牛大力的两个小儿子,不是牛大力本人!
这能一样吗?一个是当爹的主动伤人,一个是孩子被逼急了还手,性质差远了!”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再说了,这事也不是平白无故发生的,牛大力是被逼得没法了才让孩子还手的。
你去南锣鼓巷打听打听,牛大力自从1951年跟着干爹牛爱国进了95号院,这些年在这儿可是有口皆碑的老实人!
不偷不抢,连句重话都没跟人说过,更别提骂人了。一家人向来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几个孩子也都老实本分,从来没听说过仗着人多就嚣张跋扈、欺负邻居的事,你随便找户人家问问,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实话。”
“这次人家牛家算是奋起反抗,也是被易中海他们仨逼到绝路了!
”张大妈的语气带着几分同情,“要是再不反抗,人家一家人都快被逼死了。
按理说,易中海没儿没女,本该收敛着过日子,哪敢这么明目张胆欺负人?
还不是仗着自己是街道办任命的连络员,又有那俩‘大爷’帮衬,趁了这层势才敢为所欲为!”
王红霞越听心里震动越大。她之前被刘海中、闫埠贵的一面之词牵着鼻子走,笃定是牛大力动手打伤了易中海,万万没想到真相竟是牛大力两个最小的儿子下的手。
她重重叹了口气,暗自懊恼:自己怎么又犯了这种本位主义的错误?仅凭街道办任命的连络员的说法,就先入为主定了性,压根没想着去核实细节。
她也不怪张大妈说自己单纯,确实是不够细心,没能沉下心去街道里走访核实。
这些年来,当了街道办主任后,她大多时候待在办公室里听汇报,早就没了刚上任时跑基层的劲头。
可这样下去怎么行?要是下面的人都象刘海中、闫埠贵这样糊弄她,她这个主任的位置迟早坐不稳。
想到这里,王红霞对着张大妈露出一抹诚恳的感激笑容:“张大妈,真是谢谢你提醒我,不然我还被蒙在鼓里。”
张大妈摆了摆手,语气实在:“王主任,我比你大几岁,虽说你是政府领导,但在我心里,你是个愿意办实事的好官,就是有时候容易被下面人蒙骗,不怪你。”
“张大妈,你刚才说,牛大力他们一家要是不反抗,就快被易中海他们逼死了,是不是你们听说了什么具体情况?”王红霞追问,笔尖已经对准了笔记本。
张大妈点了点头,脸色严肃起来:“王主任,就说这大锅饭的事。
按理说,街道办根本没给我们居委会下发过任何相关文档,也没张贴过通知让办大锅饭。
所以95号院开始操办的时候,南锣鼓巷其他院落的居民还来问我,我都是一口回绝,说街道办没下文,不让乱办。”
“可95号院不知道从哪得了‘通知’,直接就办起来了。
办就办吧,最起码得公平公正吧?
可就我们这些外人都知道,95号院办大锅饭,里头的硕鼠太多了!
明目张胆占便宜、吃拿卡要的,不在少数。”
她顿了顿,掰着手指头说道:“咱不说别的,就说95号院的贾家。
明明就一口人的口粮,却硬是五个人跟着吃大锅饭,把院里的公共粮食当自家的一样造。
王主任,换做是你,看着别人这样占集体的便宜,自己却要按规矩省吃俭用,你愿意吗?”
王红霞握着笔的手猛地一紧,眉头拧成了疙瘩。
贾家一口人口粮供五人吃,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占便宜,而是明目张胆地侵占集体利益了。
易中海他们作为街道办任命的连络员,不仅不制止,反而纵容这种行为,难怪会把牛大力逼到反抗的地步。
“那牛大力家是怎么被针对的?”王红霞追问,“总不能就因为贾家多吃几口饭,他就会让孩子动手打人吧?”
张大妈笑着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激动地说道:“王主任,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我刚刚说了,95号院办大锅饭,里头的硕鼠太多,偷吃偷拿、明目张胆占集体便宜的,还有偷偷开小灶的,多了去了!”
“人家牛家可是十口人的城市户口,牛大力两口子每个月工资加起来一百多块,按理说要是自家开伙,不说每天大鱼大肉,最起码能让孩子们吃饱吃有营养,那都是能办得到的。
可自从吃了这大锅饭,人家一家人不光吃不饱,还得看着那些本来日子紧巴、甚至挨饿的人家,反倒吃得红光满面——王主任,换做是你,你愿意吗?”
她顿了顿,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再加之,人家牛大力不过是忍不住提了几句质疑,问问自己家交的粮食都去哪了,就遭到了傻柱和贾东旭的殴打,直接被打得昏死过去!
易中海不光不管,还指挥着闫埠贵、刘海中两家人拦着,不让牛家送医,更不准报警!”
“你说说,要是你经历这种生死危机,你会怎么办?
会不会反抗?他们这是压根不想让人活了啊!
要是牛大力真有个三长两短,他那两个大儿子今年才14岁,还没成年,这十好几口人怎么活?
别忘了,人家牛大力的大哥可是正儿八经的烈士!
咱不说让95号院的连络员优待人家,可也不能这么往死里欺负啊!
我看呐,牛大力那两个小儿子打得好!”
张大妈一口气说完,胸口还微微起伏着。
王红霞久久没有回应,整个人还沉浸在巨大的懊恼和震惊之中,直到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看着张大妈问道:“张大妈,你身为南锣鼓巷居委会的负责人,知道这么严重的事,怎么没往街道办汇报?”
张大妈闻言,当即嗤笑一声,眼神里的嘲讽更浓了:“汇报?王主任,我要是敢汇报,我这个居委会大妈怕是早就干不成了吧?”
王红霞皱紧眉头,不解地追问:“张大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张大妈抬眼盯着她,语气带着几分揶揄,“南锣鼓巷这一片谁不知道啊?
早就传开了,说龙老太太是您的干妈,易中海是龙老太太的干儿子,您和易中海是干兄妹关系!
我一个小小的居委会大妈,敢去告您干哥哥的状?那不是自讨苦吃吗?”
“啥?!”王红霞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张大妈,声音都带着颤斗,“我什么时候成了龙老太太的干闺女了?这简直是无稽之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