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胡建设也不再多言,一门心思摆弄起他那些“灵丹妙药”。
他从药箱里掏出几把干枯的草药,叶片发黑、根茎扭曲,全屋人没一个认识的!
就连自称“见多识广”的闫埠贵,也瞧不出半点名堂——其实他哪是什么真有见识,解放前不过是个开杂货铺子的小业主,解放后当了小学老师,也就比院里其他人多认了几个字、多看了几张报纸,所谓的“见多识广”,不过是他自己给自己贴的标签罢了。
他把草药一股脑倒进易大妈拿来的蒜臼子,又拧开带来的小酒瓶,往里面倒了小半碗白酒,随后拿起蒜锤使劲捣了起来。
“咚咚咚”的声响在屋里回荡,草药混着白酒渐渐捣烂,变成了一碗黑乎乎、黏糊糊的药泥,还散发出一股刺鼻的酒气和草药味。
胡建设先舀了大半药泥,小心翼翼地敷在易中海肿胀的膝盖上,用干净布条缠紧;又舀了剩下的,往傻柱的伤处敷去,动作倒是麻利。
一旁的闫埠贵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小眼睛里闪过一丝自以为“瑞智”的光芒。他盯着两碗一模一样的黑褐色药泥,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老胡,你这药不对啊?”
胡建设手上的动作一顿,抬眼看向他。
闫埠贵指了指易中海的腿,又指了指傻柱的伤处,语气带着几分故作懂行的疑惑:“老易伤的是膝盖,傻柱伤的是私密地方,俩人情伤的地方、伤势都不一样,你咋用同一种药呢?这能管用吗?”
屋里的人都齐刷刷看向胡建设,连疼得哼哼的易中海和傻柱都暂时停了声。
闫埠贵这话算是说到了众人的心坎里——他总觉得自己比别人强,天天看报纸,知道点“辨证施治”“对症用药”的名词,就真把自己当半个医生了,哪想到这话直接戳了胡建设的肺管子。
胡建设被问得脸色一僵,方才糊弄易中海和傻柱的底气瞬间泄了大半。
他本就是靠几个偏方蒙事,哪懂什么辨证施治,这草药说白了就是个通用的消肿方子,不管啥跌打损伤都往上敷,此刻被闫埠贵戳破,顿时恼羞成怒。
他猛地把蒜锤往蒜臼子里一扔,“哐当”一声响,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拔高了嗓门反驳道:“你懂个屁!
”这话吼得又急又响,吓了屋里人一跳!
“我这草药是祖传的秘方,主打一个活血化瘀、消肿止痛,管他伤在哪、啥伤势,只要是跌打损伤,敷上都管用!
你个教书匠懂啥医术?天天看那两张报纸就敢质疑我?
要是不信,你自己来治啊!”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都快喷到闫埠贵脸上,心里却直打鼓——生怕被人看出他根本不懂对症用药,只是在瞎糊弄。
闫埠贵被他吼得一噎,脸上那点故作懂行的架子瞬间垮了,连忙推了推眼镜,脸上挤出一丝讪讪的笑,语气也软了下来:“老胡,你别这么大火气啊,我这不是不懂嘛,就随口问问。
”他搓了搓手,往后退了半步,“你治,你治,你是行家,听你的准没错。”
本以为这话能顺顺胡建设的气,没成想反倒让他越发怒火爆涨——闫埠贵这副“认怂”的模样,在他看来就是心里压根没信他,不过是怕争执起来下不来台罢了。
胡建设猛地一拍桌子,蒜臼子都跟着震了震,指着闫埠贵的鼻子怒斥:“问什么问?
你这就是不相信我!
”他梗着脖子,唾沫星子横飞,“咱南锣鼓巷、后海这一片,谁不知道我老胡的名声?
治跌打损伤我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祖传的秘方,多少人磕着碰着、断了筋动了骨,都是我几副草药给敷好的,还轮得到你一个教书匠来质疑?”
他越说越激动,干脆站起身来,胸脯拍得“砰砰”响:“我告诉你闫埠贵,今天要不是看在老易和傻柱伤得重,我早扭头走了!
你要是信不过我,现在就把药拆了,另请高明去!别在这儿阴阳怪气的,膈应人!”
屋里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刘海中见状赶紧打圆场:“老胡别气,老闫就是嘴快,没别的意思。
”又转头对闫埠贵说,“老闫,你也别多问了,老胡是行家,肯定能把老易和傻柱治好。”
闫埠贵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讪讪地闭了嘴,心里却嘀咕:什么南锣鼓巷一绝,我看就是吹牛皮,真有那本事,能不分伤势都用一种药?
可这话他不敢再往外说,只能闷头坐在一旁,假装喝茶。
胡建设还在气鼓鼓地瞪着他,直到易大妈从里屋出来,手里攥着几张皱巴巴的钱,小心翼翼地递过来:“胡医生,你看这药费……”
他这才顺了顺气,一把抓过钱数了数,揣进怀里,又从药箱里掏出几包草药扔在桌上:“这是后续换的药,每天换一次,记得每次都加白酒捣。
”说完,也不再多待,背起药箱,狠狠瞪了闫埠贵一眼,摔门走了。
看着胡建设气哼哼地摔门而去,易中海低头瞥了眼腿上裹着的布条,只觉得伤处凉丝丝的,还带着点轻微的刺痛感。
易中海哼哼着说道:“没想到老胡还真有两把刷子,这药刚敷上,就不那么疼了。”
可他心里其实没底——老胡这些年在南锣鼓巷、后海一带的所作所为,他心里门儿清。
他不知道的是,那凉丝丝的缓解感,不过是草药混了白酒刺激皮肤产生的错觉,压根没触及伤势的根本。
旁边的闫埠贵轻哼一声,没接话。
刘海中倒是开口了:“老易,老胡的医术咋样,咱这一片谁不清楚?我看还是等明天去医院拍个片子,查清楚才放心。”
易中海点了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赞许:“行,老刘,听你的。还得是你想得周到!明天麻烦你家那俩小子过来帮帮忙,送我去医院。”
刘海中咧嘴一笑,爽快应道:“好嘞!今晚就让他俩别回家了,在这儿守着你,有啥事儿也能搭把手!”
易忠海抬眼看向坐在一旁喝茶、假装没事人的闫埠贵,叹了口气说:“老闫,别和老胡一般见识,谁不知道他就是个半吊子游医?
真能治啥大病?也就是现在没办法,只能求着他来应应急。”
说完,他转头对易大妈吩咐:你快去做饭,留老闫和老刘在家吃晚饭,今天多亏他俩在这儿搭把手。”
闫埠贵一听这话,手里的茶杯顿了顿,立马放下杯子搓了搓手,小眼睛里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脸上却摆出一副客气的模样:“这好吗?老易,你家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哪还好意思在这儿吃饭?还是回家吃吧,不麻烦你家了。”
刘海中也跟着站起身,连连点头:“对对对,老易你好好歇着养伤,我们就不在这儿添乱了,回家吃就行。
”说着,两人就作势要往外走。
“别别别!”易中海连忙急声喊住他们,挣扎着想坐起来,疼得眉头一皱,“老刘、老闫,咱们可是几十年的老兄弟了,现在我和傻柱都伤成这样,你们可不能走啊!”
他喘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急切:“今天这事,牛大力那小兔崽子是铁了心要跟咱们作对,把我和傻柱打成这样,还堵着大门不让出去。
你们说,这事儿该怎么办?总不能就这么算了吧?”
这话一出,闫埠贵和刘海中对视一眼,脚步都停住了——他们心里也憋着气,牛大力今天不仅揍了易中海和傻柱,更是扫了他们这些管事大爷的面子,可真要硬碰硬,又怕牛家那八个儿子,此刻易中海主动开口问计,正好说到了他们的心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