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专供走读学生租住的民房二楼。
四五个穿着松垮校服的男生缩在全损的沙发上，玩着手机不断地吞云吐雾，整个房间都弥漫着一股劣质烟味。
“耀祖哥，那收黄金的真要来？”
其中一个比较矮的胖子咽了口唾沫，不安地扭动着身子。
“耀祖哥，那转运牌可是你妈特地去庙里替你求的啊！说是能保佑你学习顺利，金榜题名。”
“真要卖了你该怎么和你妈交代？”
被称作哥的高瘦少年脸上打了唇钉，三十度的天还穿着一身皮衣，劣质皮草的味道格外刺鼻。
“恩。”
张耀祖用力吸了口手里的烟屁股，哑着嗓子说：“妈的，要不是玲玲那个骚蹄子，我至于这么缺钱吗？”
他从自己脖颈里掏出那块转运牌，仔细看了看，还是没看懂上面那一句文言文什么意思：“反正这玩意也没啥用，你看我象是学生的人？”
“那是，咱耀祖哥天生就是要混社会的。”
另一个瘦猴似的男生压低声音，阴笑道：“耀祖哥，要不等那个来收黄金的傻子来了，我们直接给他抢了？”
“他就一个人，指定是打不过咱哥几个。”
张耀祖手一抖，烟灰掉在裤子上：“抢劫？被抓到就完了！”
“怕啥！”
瘦猴象是给自己壮胆，声音提高了几分，“他身上肯定带了不少现金！抢一把不仅够给嫂子打胎，还能剩不少咱们潇洒！”
“这样大哥你还不用卖这牌子，也好和家里交代啊！”
张耀祖看着自己脖子上的那块转运牌，又看了看身边几个兄弟期待又紧张的眼神，一股子专属于精神小伙的狂妄瞬间涌了上来。
他一把口中的烟屁股狠狠地碾碎，故作豪迈道：“行！那哥几个就干这一票！”
“到时候我先吸引那傻子的注意力，你们准备出手。”
几个精神少年亢奋地吼道：“好！”
……
话音刚落，出租屋虚掩的房门被林默轻轻推开。
他扫了一眼屋内昏暗杂乱的环境和这群穿着校服的精神小伙，眉头微皱：“叽叽歪歪说什么呢？”
精神小伙们瞬间绷直了身体，装模作样地假笑两下，同时心不在焉地开始看手机。
只这一眼，林默就觉得这地方气氛不对。
他目光在几人身上来回游走，最终落在张耀祖身上：“是你要卖金子？”
突然被问到张耀祖明显慌了，他说话一卡一卡的：“我、我叫张耀祖。”
林默只瞥了一眼：“准备卖什么？家里同意吗？”
“关你什么事！！”
按耐不住的瘦猴学着港片里古惑仔的语气吼了一声，几个精神小伙哗啦一下围了上来。
“识相点！把身上的现金都拿出来！”
矮胖少年色厉内荏地喊道，握拳的右手明显在微微发抖。
林默看着几个精神小伙摆出的憋脚阵势，心里叹了口气。
开玩笑，这些精神小伙平时估计饭都吃不饱，也就靠着那点声势唬唬人。
林默原身上学时就有注意健身，再有着天佑元体加成，哪怕是再来三个精神小伙他也不虚。
他都懒得动，一脸平静地劝诫道：“现在是法治社会，就算是你们抢到手了也花不掉，还会被抓进局子里。”
“少废话！”
瘦猴首当其冲莽撞地冲了过来。
林默侧身轻松避开撞过来的瘦猴，顺手抓住对方手腕一扭一送，瘦猴直接脸朝下被林默一手甩在地上，与混凝土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砰！”
瘦猴只觉得脑袋一晕，转眼间就不省人事。
侧面姗姗来迟的矮胖子和另外一个戴着眼镜的精神小伙瞬间看傻了，可奈何已经冲到了一半，现在是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还在尤豫间，林默就已经先一步出手，一个小扫堂腿将眼镜精神小伙扫倒在地，回身又是抓起矮胖子往沙发上一个背摔！
“咚！”
矮胖子凭借着惊人的重量与密度将沙发生生砸凹了下去！
不到三秒钟，率先动手向林默动手的三个精神小伙就已经躺在了地上！
张耀祖人傻了，轻声喊了几句最开始出注意的瘦猴，奈何装死的瘦猴只是眼皮眨了眨，根本不敢吭声。
无奈之下，张耀祖下意识将目光投向自己仅剩的小弟——缩在最角落一个眉心纹着天眼的精神小伙。
天眼小伙人麻了，赶忙喊道：“日你妹的张耀祖你别看我啊！是你要钱你自己去干他啊！”
“我……”
张耀祖心里瞬间骂了一万个妈卖批，他要是干得赢，至于来求助吗？
果然，出来混没一个讲义气的。
等到张耀祖回过头来时，林默已经一步步走到了他面前。
“大哥、大爷、爹！”
张耀祖脸白如纸，语无伦次：“爷爷！我错了！别找我行不行。”
“实在不行我把我女朋友叫出来让爷爷你爽爽，就当赔罪！”
这一句话就把林默雷的外焦里嫩：“你刚才不是说，你女朋友怀孕了？”
“那咋啦？”
张耀祖硬气挺起胸膛：“她吃我的用我的，帮我个忙不是理所应当吗？”
“……”
林默彻底无语：“行了，你到底是要卖什么东西，赶紧做完交易，我好回去睡觉。”
张耀祖懵了：“不是哥，我们都动手了，你还……”
“闭嘴！”
林默皱着眉头，语气平静：“要卖就快点，不卖就算了，别浪费我时间！”
“卖卖卖！”
张耀祖赶紧把自己的转运牌带链子一块扯了下来，交给林默后恭维地搓了搓手。
“爷爷，真是谢谢你！为了报答你！我叫我女朋友……”
“你妈！”
林默再也忍不住了，一脚给张耀祖踹了个人仰马翻：“赶紧给老子闭嘴，不说屁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张耀祖赶忙点了点头，嘿嘿一笑：“爷爷踢的好。”
“……”。可以接受吗？”
张耀祖猛猛点头，一边掏出手机亮出收款码。
付完钱后听到熟悉的系统铃声，林默才松了口气。
好说歹说，自己半夜特意跑这一趟还不算是血亏。
他顿了顿，额外补充了一句道：“这牌子是你家里人买的吧？”
“要是你之后想赎，可以按原价去我铺子赎。地址我会发你。”
说完，林默不再理会屋内，转身下楼，潇洒背影在昏暗光线下多添了一份令人生畏的气势。
“爷爷一路走好！”
张耀祖一路追到了楼梯旁边，直到脚步声消失，他才收回眼神。
不知为何，他对林默的恐惧中，竟莫名混入了一丝扭曲的崇拜。
或许……是因为林默此刻的形象才是他想象中黑道大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