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干正帝下令阖宫搜寻的安乐公主正在太皇太后处,这位对小辈自来冷淡的太皇太后头一次面带怜爱的看着安乐公主。
“母妃不过就是做了几个人偶,宣泄心中的痛苦罢了,谁能证明姜氏的昏迷同母妃有关。”安乐公主面上徨恐大于心痛,“便是母妃有错,可罪不至死,更不至于不让我见母妃最后一面,父皇怎这般心狠?”
父皇就丝毫都没有想到她,直接处死了母妃,在父皇心里,那个姜氏就这般重要,比她这个女儿还要更重要吗?
是了,那个姜氏也给她父皇生了一双儿女,父皇有了新的儿女,便不要她这个旧女儿了。
可她要怎么办?
她岂不是要被那两个小的给压在脚下。
她不要!
“皇曾祖母,您疼疼孙儿,给孙儿做主好不好?”
皇祖母也被那两个小的给拉拢过去了,待姜岁宁比待她还好,可见也就是嘴上疼爱她罢了。
倒是皇曾祖母,平素里看着冷淡,到了这样重要的时候,知道心疼她
太皇太后用帕子给安乐公主拭泪,“你是皇宫里的头一个孩子,皇曾祖母当然向着你。”
“尤记得当初你刚生下来,因是个女孩儿,你皇祖母和父皇并不大放在心上,哀家那时候就觉你可爱,女孩儿怎么了,女子也可以掌权,譬如哀家曾经。”
“安乐很有几分哀家当年的气势。”
安乐公主惊讶的抬眸,“真的吗,皇曾祖母,您莫不是在逗孙女玩。”
“当然不是,谁规定这世上的女子就必须靠男人,都属龙子凤孙,女人难道不能靠自己闯一条路了吗,毕竟这世上哪个男人又是真正可靠的。”太皇太后循循善诱。
安乐公主想起自己在天齐寺时,皇祖母派到她身边的嬷嬷说,姜氏所出的弟弟是父皇膝下唯一的男孩儿,被封了太子,将来势必会登基。
她若想在父皇去后也依旧保有公主的尊容,便要交好封承乾。
可封承干和她又不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他自有他的亲妹妹,怎么会向着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
还有姜氏,她见姜氏第一面就不喜,姜氏害得她母妃被贬,让她交好姜氏的孩子,那岂不是让她堂堂皇长女对姜氏低头?
她那时只觉得皇祖母昏了头,竟出这样的馊主意。
如今听了皇曾祖母的话才壑然开朗,对了,谁规定女人必须要靠男人,她为何不能自己闯出一条路。
就象曾经的皇曾祖母一般——垂帘听政?
“承乾还不过是个奶娃娃,若有个万一,还需得你这个长姐照看。”太皇太后又说:“你是皇长女,往后也要好生教导弟弟妹妹。”
安乐公主又是一个激灵,若父皇如今有个万一,那两个孩子还是个奶娃娃,那她
不对,父皇身子康健的很,又正值壮年,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太皇太后知道人的想法不是一朝一夕就会变的,如今不过是个引子。
待到往后有姜氏在其中,父女决裂亦是轻而易举。
“瞧瞧皇曾祖母,都在同你说什么,不说远的,只说近的,皇曾祖母要提醒你一句,小心姜氏。”太换太后清咳了声,转移了话题。
提到姜氏,安乐公主就禁不住身子发抖,她恨毒了姜氏。
上天予她公主之身,为何要来一个姜氏,夺走她的独一无二。
“你可知姜氏为何要陷害你母妃?”太皇太后缓缓问道。
“为何?”安乐公主下意识的问道,接着眼框紧缩,“皇曾祖母是说,是她陷害我母妃。”
太皇太后点头,“有谁昏迷是似睡着了一般,醒来后更胜往昔呢,这是明晃晃的陷害,可惜没有证据,而张容华又确实被人拿了把柄。”
“安乐,你可知冯文远的原配妻子姓甚,又为何忽然不见了。”
提到冯文远的往事,安乐公主有些心虚,“皇曾祖母怎么忽然想到问这个,他的妻子姓姜,是个容貌粗鄙,又没什么见识,性情还不好的女子,经常寻冯郎的麻烦,冯郎对她甚为烦恼。”
“儿臣对冯郎一见钟情的时候,原是想着姑且容她做个妹妹的,只是不曾想到,这人不知检点,竟同府中下人私奔。”
“儿臣原想让冯郎报官的,冯郎顾忌着夫妻情谊,瞒下了此事。”
“皇曾祖母问起这人做什么?”
安乐公主自然是心虚的,虽则她觉得自己看上了什么,那什么就该是自己的,可说到底给男人下药,逼男人娶自己的名声到底不好听。
虽然这事大部分是她母妃出面的。
太皇太后“哦”了一声,顺着安乐公主的话圆道:“是这样啊,倒是不巧了,这人是和你父皇私奔的。”
安乐公主惊诧之情溢于言表,说话都有些结巴了,“皇,皇曾祖母这,这话是什么意思?”
“论到安乐你和姜氏的渊源可不浅,如今的姜皇贵妃就是曾经的冯夫人姜氏。”太皇太后缓声道,直激得安乐公主久久回不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