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彧被灯闪得有些晃眼,掌风扫过,便熄了许多盏灯,只留下床头的一盏。
幽幽散发着昏黄的微光。
许银翘歪在榻上,低眉顺眼,不知在想什么,脱去了晚膳时的牙尖嘴利,她此时看起来,活脱脱一个乖巧的小娘子。
如一支沉默的兰花,静静开在屏风照壁上。
裴彧忽然觉得,自己方才过于警惕了。
他坐到她的身旁,床褥凹陷,许银翘的身子倾了过来。
她看了裴彧一眼,自觉地熄灭灯火。
黑暗中,裴彧的手抚摸着她的脸颊。他像爱惜着一个绝世珍宝一样,一点一点地从额头,到芳唇,再到头发。
许银翘抓紧了被子,等待着裴彧的下一步动作。
若是他真的将手伸入了她的寝衣
许银翘不确定自己会接纳还是拒绝。
裴彧却冒出了一句许银翘没想过的话:“说起来,今年生辰,我还没给你送过礼物。”
“此时尚未夜半,还未到明日。你说说,想要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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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裴彧给出了一个诱惑, 一个机会。
但也可能是一个陷阱。
许银翘略作思忖,最终还是沉默以待。
她的心里并非没有渴求。
许银翘觉得自己像被关在一间闭塞的屋子里,没有房门, 也没有窗户。她渴望的,就是有一天能打开窗子透透气, 回归到原来一个人自由自在的生活。
有人倾听, 有人尊重。
她不想每日生活在裴彧的监视下。就算裴彧明面上没有表现出对许银翘的不信任, 她的心还是很敏感地感受到了自己丈夫内心最深处的猜忌。
许银翘曾经以为自己能消弭这一份猜疑,但是,慢慢的, 她也逐渐发现,这不切实际。
裴彧对她的态度, 与一开始没有区别。
许银翘还是那个被他蒙住双眼的小宫女, 任他摆布, 稍有不慎, 就会有性命之虞。
许银翘觉得先前的自己天真到幼稚。
她在心里偷偷叹了口气。
许银翘没反应,裴彧却不肯放过她。
他的手很不老实地贴上了她的后背。男人的手很热, 单薄的衣衫无法阻挡这种灼烧般的热意。他用指腹深深浅浅地按着, 指尖画着小小的圈, 用动作敦促许银翘说话。
许银翘被裴彧扰得有些烦躁,她扭腰翻身, 蝴蝶骨收紧, 把头闷在被子里:“裴彧, 从你身上,我没什么想要的。”
裴彧饶有兴味地“嗯?”了一声,沉声道:“许银翘。”
其实他的本音很好听,清澈的少年嗓音。在一个字一个字念出许银翘名字的时候, 带着点执着的认真。
像是在呼唤爱人的名姓。
许银翘嘴唇蠕动,几乎要把一腔心事说出。但她咬住嘴唇,最终还是将心事吞回了肚子里。
既然决定了离开,便要意志坚定。
许银翘告诉自己。
裴彧的目光在黑夜中显出了形状,他好像看穿了她的想法:“可是,银翘,方才我检查你的每一样东西,你明明心里不高兴,是么?”
说着,裴彧的手向下探,掖入了许银翘腿间。
许银翘刚刚擦洗过,男人的手指头带着粗粝的茧子,动作不容置疑,让她疼得缩了一下。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呢。”
裴彧手底下一片干涸。
这情况对裴彧来说,罕见极了。
二人虽然在白日里天差地别,矛盾重重,但是夜深了在榻上,一直是和谐无比的。
裴彧有时候觉得,这就或许就是他慢慢接纳许银翘的原因之一。
他的手极富技巧,如探囊取物,不一会儿,指尖传来熟悉的点点濡湿。
许银翘皱起眉头。
她讨厌裴彧的这个习惯。
每次她觉得二人就要真心相对的时候,裴彧偏要做些下流动作,将情事搅合进来。许银翘明明清明的大脑,就在这样的一心二用里头,三心二意,混沌不堪。
她细细喘着气,身子好似被抛掷在浪潮之上,不住起伏。只有脑中最后一丝银线,拼命提醒她保持冷静。
许银翘气喘甫定,终于说出了一句完整的话。
“如若我说了,殿下就不会检查了吗?”
她的声音带着些不由自主的轻颤,裴彧的动作一顿。
“这倒是个好问题。”裴彧低低地笑了声。他找回了谈话的主导权,真的认真思考了起来。
不过一会,他便有了答案:“不会,我不会改变自己的行为。”
裴彧坦诚得令人发指。
就算许银翘对裴彧的答案早有预期,她心中还是无可避免涌起淡淡的失望,隔着黑暗,叹了口气。
似乎是被许银翘的叹气触动了,裴彧靠近过来,被衾凹陷,许银翘立刻向他滑了过去。
二人陷在一处,像是许银翘在草原上见到的,窝在同一个沙坑里的一对沙鼠。
裴彧伸出长臂让许银翘枕着,另一只手抽出放在许银翘腿上,组成了一个有意无意环抱的姿势。
“不过若是你提出来,我或许会换一种方式。”
裴彧的声音响起。
“什么方式?”许银翘问。
“更私密一点。”
裴彧说完这句话,手上又动了起来。
“比如这样,你就能和我说真话。”
许银翘被他勾得上火,不一会儿,便沦陷在快感之中。
裴彧的腿抵住了她不断逃离的动作,许银翘被禁锢在原地,承受者汹涌的快意。
她紧紧咬住牙关,唇齿间还是泄出嘤咛之声。
终于,许银翘眼前直冒金星,身子软得像一只猫,低低喘着气倒在裴彧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