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太子东宫。
劳累了一天的千仞雪,身心俱疲。
她以雪清河的身份周旋于朝堂,应对着各方势力,还要时刻警惕身份暴露的风险,精神始终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
她揉了揉有些发胀的眉心,推开书房厚重的大门,准备整理一下今日的文书,便去休息。
然而,当她踏入书房的刹那,脚步却猛地顿住,疲惫的神情瞬间被惊愕与警惕所取代。
“??!”
书房内,靠窗的那张舒适沙发上,一道身影正悠闲地靠坐着。
他似乎来了有一段时间,正百无聊赖地把玩着一个由魂力凝聚而成的小水球,水球在他指尖灵活地跳跃、变形,散发着柔和而深邃的蓝光。
听到开门声,江镇抬起头,目光落在有些呆滞的千仞雪身上。
他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似乎早已料到的微笑,语气自然地如同招呼客人:“回来了?坐吧。”
千仞雪被他这反客为主的姿态气得一窒,没好气地走到他对面的沙发坐下。
心中腹诽,明明我才是这里的主人好吧?!
这家伙,大晚上的不请自来,还如此理所当然?
她皱着眉头,直接问道:“找我什么事?”
她可以肯定,自己绝对没有派人去请过他,那他深夜潜入太子东宫,所为何来?
总不至于是来喝茶聊天的吧?
江镇却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目光平静地看着她,那双水蓝色的眸子在书房内柔和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仿佛能看穿她所有的伪装。
千仞雪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挑了挑眉,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她明白过来,江镇这是在无声地要求她以真面目示人。
毕竟,对着“雪清河”那张脸,很多话确实不好说。
她心中微哼,但还是依言心神一动。
一道微不可查的金色光芒自她身上一闪而逝,如同水波荡漾。
下一刻,那张属于雪清河的儒雅面容如同面具般褪去。
显露出其下绝美倾城、带着几分神圣与威严的真容。
金色的长发如同流淌的阳光,肌肤胜雪,凤目含威,此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疑惑。
她双手抱胸,优雅地跷起一条白皙修长的美腿。
摆出一副防御与质问的姿态,没好气地说道:“现在可以说了吧?太一冕下深夜到访,总不会是来关心本我是否安寝的吧?”
她差点习惯性地自称“本宫”,及时改了口。
江镇的目光,在她那双在裙摆开叉处若隐若现的白皙玉腿上不着痕迹地停留了一瞬,随即自然地移开。
他散去了指尖把玩的水球,笑呵呵地,仿佛闲聊般说道:“还记得上次,你爷爷找我那事吧?”
千仞雪闻言,脑海中立刻浮现出那晚在供奉殿别院,爷爷直接提出将她许配给江镇。
却被对方婉拒的场景,脸颊不由微微泛红,心中同时升起一丝羞恼。
随即她又起疑。
不对啊?这家伙当时不是拒绝了吗?现在大晚上的跑来旧事重提?
他该不会是后悔了?或者想
她立刻用更加警惕的眼神看着江镇,身体也不自觉地微微后仰,仿佛在防备什么登徒子。
江镇被她这反应弄得有些无语,扶额道:“喂,你想哪去了?我是那种人吗?”
他顿了顿,才切入正题,“你爷爷当时不是想让我给你补补吗?”
千仞雪这才恍然,原来是这事。她愣了一下,随即有些呆呆地点了点头,心中的警惕稍减,但疑惑更甚。
他当时不是以“不熟”为由拒绝了吗?
怎么现在又主动找上门来了?
只见江镇手腕一翻,从纳戒中取出了一个通体温润、雕刻着简单云纹的玉盒。
玉盒出现的瞬间,书房内的空气似乎都清新了几分。
他轻轻打开盒盖,一股柔和却无比纯净、温暖、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与疲惫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
他用魂力轻柔地托起玉盒中的那株植物。
那是一株造型奇特的仙草。
株高约三寸,茎秆如同凝冻的鎏金,流淌着细腻而尊贵的光泽,表面还自然地缠绕着几缕淡红色的、如同跳跃火焰般的纹路。
它的叶片呈狭长的柳叶状。
叶面上的脉络并非绿色,而是呈现金红色,仿佛有神圣的血液在其中流淌。
最引人注目的是顶端那朵盛开的七瓣兰花。
花瓣的颜色从花瓣根部的浅金色,自然地渐变为花瓣尖端的烈焰金色,仿佛浓缩了一缕太阳的精华。
花蕊则是一簇莹白色的柱状体,而在那簇花蕊的最中央,顶端顶着一颗米粒大小、却散发着璀璨光芒的金色晶珠!
整株仙草都笼罩在一层柔和却不容亵渎的神圣光晕之中,那气息,与千仞雪的天使武魂产生了强烈的共鸣!
“这是!”
千仞雪瞬间不淡定了!
她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双美眸死死地盯着那株仙草,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这株仙草蕴含着无比精纯而强大的光明属性力量!
这绝对对她的武魂、她的修炼,有着难以想象的巨大好处!
江镇看着千仞雪那激动得几乎失态的模样,嘴角微不可查地扬起,继续介绍道。
“此草名为鎏光圣焰兰。服用之后,可净化魂力中的杂质,使魂力变得无比精纯;还能大幅强化武魂本身的神圣属性与威压,固本培元,弥补根基亏空正好适合你现在的情况。”
他看着千仞雪那渴望的眼神,心中恶趣味升起,便想逗逗她。
他托着那株流光溢彩的鎏光圣焰兰,脸上露出一个贱兮兮的笑容,故意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用一种长辈般的口吻说道:
“咳咳那个,小雪啊你看,我好歹也是供奉殿的荣誉供奉,论资排辈,跟你爷爷千道流老爷子四舍五入也算同辈了。”
“你嘛嗯,叫声爷爷来听听?叫了,我就把这株鎏光圣焰兰给你,怎么样?”
千仞雪闻言,瞬间瞪大了美眸,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个混蛋!居然居然敢提出这种过分的要求!
让她叫他爷爷?!
她咬牙切齿地,恶狠狠地瞪着江镇,胸脯因为气愤而剧烈起伏:“江镇!你你不要太过分了!!”
让她堂堂武魂殿少主,天使神的传承者,叫一个年纪比她还小的家伙爷爷?!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江镇却仿佛没看到她的怒火,依旧托着仙草,甚至还故意将仙草往千仞雪的方向靠近了一些。
那近在咫尺的、无比诱人的神圣光明属性气息,如同最醇香的美酒,疯狂地撩拨着千仞雪的神经。
她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眼神几乎无法从那株鎏光圣焰兰上移开。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触碰那近在咫尺的机缘。
然而,就在她的指尖即将碰到玉盒的瞬间,江镇手腕一抖,又轻巧地将仙草缩了回去。
“可恶可恶的家伙!”
千仞雪气得跺了跺脚,视线在仙草和江镇那张带着坏笑的脸之间来回移动,内心天人交战。
理智和尊严告诉她绝不能屈服,但这株仙草对她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
这可能是她弥补多年亏空,甚至让天使武魂更进一步的关键!
江镇似乎玩上了瘾,继续托着仙草,如同拿着逗猫棒一般,在她面前晃来晃去,那神圣的气息不断诱惑着她。
千仞雪死死地攥紧了拳头,贝齿紧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巨大的屈辱感与对力量的渴望在她心中激烈交锋。
终于,在江镇又一次作势要将仙草收起的瞬间,她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深深地低下头,避开江镇的视线,用微不可闻、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含糊地、飞快地说道:
“老老公”
“嗯?”
江镇确实听到了,以他半神级的感知,这声音再小也清晰可闻。
但他故意愣了一下,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凑近了些,假装没听清,“你说什么?声音太小了,我没听见。”
千仞雪脸颊瞬间红得如同熟透的番茄,连耳根和脖颈都染上了绯色。
她羞愤交加,却又无可奈何,只能闭着眼,像是豁出去了一般,用稍微大了一点的声音,再次喊道:
“老公!”
喊完这两个字,她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把从江镇手中“抢”过鎏光圣焰兰,紧紧地抱在怀里。
她红着脸,眼神躲闪地飞快瞥了江镇一眼,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强装的镇定:
“这…这仙草我…我就当做是你给的聘礼了!”
说完,她根本不敢再看江镇的反应,如同受惊的小鹿般,抱着仙草,头也不回地、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冲出了书房。
直奔太子府内专属于她的修炼密室去了。
她需要立刻闭关,吸收这株梦寐以求的仙草,也需要一点时间来平复那快要跳出胸膛的心脏和滚烫的脸颊。
书房内,只剩下江镇一人。
他摸了摸下巴,看着千仞雪消失的方向,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低声嘀咕道。
啧连声爷爷都不愿意叫吗?真是没大没小看来下次,得让她叫点更刺激的了爸爸?
这个念头一出,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过于恶趣味,不由得失笑摇头。
而修炼密室内,千仞雪背靠着冰冷的石门,怀中紧紧抱着温润的玉盒,脸颊依旧滚烫,心跳如鼓。
那句“老公”和“聘礼”在她脑海中不断回响,让她羞得无地自容,却又隐隐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异样的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