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混沌神铁王座，映照着敖广那颗再也无法抬起的龙头。
他身后，龙子龙孙们的气息萎靡到了极点，仿佛连灵魂都被抽干了。
曾经闪耀四海的龙鳞，此刻的光泽，甚至不如阴沟里的一块顽石。
“玄狰董事长……我族……正式向盘古集团，申请破产重组！”
敖广的声音沙哑干涩，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最后的龙元，透着一股族群行将灭绝的无尽悲凉。
玄狰翘着二郎腿，指尖在狰狞的王座扶手上轻轻敲击。
哒。
哒。
哒。
每一声，都像天道丧钟，精准地敲在龙族的道心之上。
他面前的【因果秤】，代表龙族的那一端，被一团漆黑如墨的业力死死压在最底。
那业力之中，亿万生灵的怨毒哀嚎几乎要化作实质，穿透元神，连坚固无比的因果秤杆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啧，好一个超级不良资产。
【现金流枯竭，核心资产‘四海’被天道法院强制冻结，负债（业力）更是高到能直接压垮圣人道统。
【这哪里是来申请破产重组，这分明是想拉我盘古集团下水，一起死啊。
玄狰身体向后，整个人深深陷进王座之中，十指交叉，用一种审视垃圾股的漠然目光，扫过这群昔日的洪荒霸主。
“敖广族长，你们龙族的困境，我很同情。”
“但是，盘古集团是商业公司，不是慈善堂。”
一句话，如九幽寒冰，瞬间冻结了敖广和他身后所有龙族心中最后的一丝火焰。
面如死灰。
然而，玄狰话锋陡然一转。
他指着那团几乎要压垮因果秤的庞大业力，嘴角勾起一抹让魔鬼都头皮发麻的弧度。
“想让我盘古集团接盘，可以。”
“但你们这笔烂账，得先向全洪荒证明，还有被‘盘活’的价值！”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拍王座！
“来人！接通全洪荒直播频道！”
“本董事长今天要给所有加盟商和合作伙伴们，上一堂史诗级的金融启蒙课！”
【负资产？废物？
【在我玄狰眼里，这玩意儿叫‘高风险高杠杆金融衍生品底层资产’！
【今天，我就要让整个洪荒都明白，什么叫——业力证券化！
下一刻！
整个洪荒世界，所有胸口烙印着“盘古图腾”的族群，所有安装了“天庭信号接收器”的散修，脑海中都炸开一道印着“盘古集团logo”的金色光幕！
光幕里，玄狰那张写满了“专业”与“传销”的脸庞，带着一种魔性的微笑，清晰浮现。
“家人们！家人们！盘古集团最新一期‘财富密码’发布会，现在开始！”
“首先，让我们用最热烈的道音，欢迎今天的‘产品原料供应商’——龙族！”
镜头猛然一转，对准了跪在地上的敖广和一众龙族。
那绝望，那屈辱，那卑微到尘埃里的模样，被亿万生灵尽收眼底。
紧接着，光幕上出现龙族那庞大到几乎要溢出屏幕的黑色业力，旁边还附上了专业的【因果秤】估值报告，数据精确到了小数点后八位。
“大家看到了吗？如此庞大的业力，就是一颗悬在洪荒头顶的定时炸弹！”
“它污染水脉，扭曲气运，是下一个量劫的温床！”
“现在，成为世界股东，拯救洪荒的机会来了！”
玄狰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无尽的煽动性！
“盘古集团为响应天道号召，为世界减负，现隆重推出洪荒第一款金融理财产品——【龙族业力债】！今天！全球限量首发！”
一张由大道符文构成的漆黑玉符，出现在光幕之上。
玉符上印着一条被无数因果锁链捆绑的黑龙，角落里还有一个闪闪发光的盘古集团防伪印记。
“只要购买一份【龙族业力债】，你就将分摊一份龙族的业力！”
“你不再是普通的生灵，你是洪荒的守护者！是世界和平的天使投资人！”
此言一出，全洪荒的直播弹幕瞬间炸裂！
“疯了吧？花钱买业力？玄狰祖巫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楼上的懂个屁！这叫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我买十份，谁也别拦我！”
“谁买谁傻缺！业力缠身，出门被雷劈都算轻的！”
玄狰看着弹幕，笑得越发灿烂。
“我知道家人们有疑问，觉得这是个坑？”
“错！我们盘古集团是负责任的龙头企业，怎么可能让股东吃亏呢？”
几个金光闪闪的特效图标在屏幕上轰然炸开。
“所有购买【龙族业力债】的家人，都将获得本集团授予的【功德优先兑换权】！以及【地府八折投胎优惠券】！”
“最重要的是！”
玄狰的声音里充满了魔鬼般的蛊惑。
“本次债券所有募集资金，将全部用于【洪荒水脉治理】与【地脉灵气网络】的建设！”
“也就是说，你承担的每一份业力，都会变成实打实的基建！”
“变成你家门口那条奔流不息的灵脉！”
他猛地从王座上站起，高举手臂，振臂狂呼，喊出了那句足以载入洪荒金融史册的魔性口号！
“你的业力，我的kpi！”
“今天你帮龙族扛债，明天你家灵脉翻倍！”
“买到就是赚到！投资洪荒，功德无量！”
须弥山，大雷音寺。
准提圣人看着水镜，手里的七宝妙树都被自己薅秃了，他带着哭腔，几乎要道心崩溃。
“师兄！这……这是阳谋！是冲着我们来的！他知道我们西方最缺功德，这是把毒药当饭喂给我们吃啊！”
接引圣人那张苦瓜脸，此刻更是苦得扭曲变形。
他道心在疯狂飞转，那四十八大宏愿，就是跟天道借的超级功德贷！
如果能用分摊业力的方式，换取盘古集团的“功德优先兑换权”
这笔账，怎么算，都比被天道利息拖死要强！
“买！”
接引圣人咬碎了后槽牙，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含泪也要买！”
“不买，我们的大宏愿猴年马月才能实现？到时候光是天道利息，就足以让我们道统破产！”
“把家底都拿出来，全仓！给我全仓买入！”
昆仑山，玉虚宫。
元始天尊一掌拍碎了身前的万年玉案，圣人威压激荡，面皮铁青如墨。
“大道之耻！将业力当成货物贩卖，简直是洪荒最大的笑话！”
“我阐教门下，有一个算一个，谁敢沾染此等邪魔外道之物，立刻给本座滚出昆仑山！”
圣人法旨，如天雷滚滚，响彻云霄。
话音刚落。
太乙真人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他衣袍散乱，一缕缕肉眼可见的黑气正死死缠绕在他手臂上，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师尊！师尊！弟子有罪！”
“弟子前些时日为民除害，收服那石矶，却也沾染了截教的因果杀劫！如今业力缠身，道行日夜衰退，法力都快凝滞了！”
他猛地跪下，指着直播光幕，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
“天机显示，若想化解此劫，唯有……唯有去购买那【龙族业力债】进行对冲，才是成本最低，最稳妥的法子啊！”
元始天尊的脸，从铁青，瞬间变成了猪肝色。
一口圣血，硬生生被他憋了回去。
直播间里，西方二圣的疯狂扫货，如同鲸吞，直接让债券价格一路狂飙！
仅仅半个时辰！
【龙族业力债】宣告售罄！
“轰——！”
笼罩在东海之上亿万年的业力黑云，应声炸裂！
那无尽的业力，被亿万道看不见的法则之手精准打包，化作一道道被数据化的黑色流光，精准无比地投送到了每一个“债主”的头上。
其中，最大最粗的一股，如同一条倒灌的黑色天河，浩浩荡荡地砸向了西方须弥山！
“嗡！”
接引准提只觉得眼前一黑，道躯猛地一沉，仿佛背上了一座无形的太古神山。
他们脚下的十二品功德金莲光芒骤然一黯。
不远处，那株万劫不磨的菩提圣树，竟无风自动，飘落下一片枯黑的叶子。
而跪在地上的敖广和一众龙族，却感到浑身一轻！
那纠缠了无数元会，压得他们喘不过气的业力枷锁，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敖广呆呆地看着玄狰，眼神中充满了敬畏、恐惧，以及一丝无法遏制的狂热。
玄狰满意地打了个响指。
“好了，债务重组完成。”
“欢迎加入盘古集团，从今天起，龙族，就是我集团旗下的【全球海洋资源开发暨战略航道事业部】！”
敖广一个激灵，当即率领所有龙族，五体投地，用尽全身力气，行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大礼！
“我龙族上下，愿为董事长上刀山，下油锅，万死不辞！”
“打打杀杀的，太低端了，不符合我们集团的企业文化。”
玄狰摆了摆手，一份崭新的，由大道功德凝聚的红头文件，飘到敖广面前。
“格局要大，眼光要远。你们的业力只是暂时转移，想彻底洗刷，还得靠创造价值，懂吗？”
敖广颤抖着展开文件，只见上面用最霸道的巫族神文写着一行让他瞠目结舌的大字：
【关于成立盘古集团子公司“洪荒水系治理与海洋运输集团”广同志为首席执行官的红头文件】
“去吧。”
玄狰走上前，亲切地拍了拍他的龙角，语重心长。
“先从治理水患开始，给你定个小目标，一个季度内，让人族祖地，大河两岸新增百万亩灵田。”
“这是你的季度kpi。”
“完不成，就拿你的水晶宫来抵债。”
“我看好你哦，敖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