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晨麻利地从床上滚了起来，洗漱完毕下楼，在餐桌上告诉了父母自己的决定——留在曼联。
正在喝咖啡的萧毅和正在面包上涂黄油的凯瑟琳并没有感到有任何意外，反而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哪怕是不考虑青训背景，也不提去曼城可能会被极端球迷扔猪头的风险，只从最世俗、最正常的角度出发：
一边是历史底蕴深厚、上个赛季刚刚夺得第20个顶级联赛冠军的超级豪门曼联；
一边是至今仅有一座英超冠军，用人几乎全靠买买买的暴发户曼城。
在2014年的这个时间节点，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这几乎就是一道送分题。
“恭喜你，儿子。”萧毅放下咖啡杯，眼中满是欣慰，“去老特拉福德踢球不是一直是你的梦想吗？”
“恭喜！”凯瑟琳也开心地探过身子，在儿子额头上亲了一下，“我们的超级巨星终于要走出最关键的第一步了。”
“那么接下来就是签约的事了。”萧晨擦了擦嘴角的面包屑，“瑞恩建议我找个专业人士陪同，或者直接找个经纪人。”
一时半会儿去哪找个靠谱的经纪人确实是个问题，但好在萧毅在约克城经营多年，还是有点人脉的。
他打了几个电话，很快就联系上了一家知名律所的合伙人朋友，对方推荐了一位精通合同法的律师，并约好了中午在一家咖啡馆见面，然后一同前往卡灵顿。
至于萧雅，为了看球已经翘了两天课，一大早就被凯瑟琳强势镇压，哭丧着脸滚回学校上课去了。
……
中午十二点，约克城中心的一家高档咖啡厅内。
“萧先生，久等了。”
伴随着一阵清脆而有节奏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一个清冷的声音在萧毅和萧晨耳边响起。
萧晨循声望去，眼前不由得一亮。
来人大约二十四五岁年纪，穿着一套剪裁得体的黑色职业西装，里面是白色的丝绸衬衫，没有任何多馀的装饰，却勾勒出高挑纤细的身材。
她留着一头干练的齐肩短发，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的金丝眼镜，镜片后是一双如同深秋湖水般平静的眸子，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知性、冷静，甚至带着几分疏离感的独特气质。
典型的职场精英，还是那种生人勿近的高冷范儿。
“你好，我是苏清。”
她伸出一只白淅秀气的手，与萧毅轻轻握了一下，动作标准而礼貌，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然后目光在萧晨身上停留了两秒，“这就是今天要签约的球员吧？”
“你好，苏律师，麻烦你了。”萧晨也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工作而已，份内之事。”
苏清的声音很好听，像玉石撞击，但缺乏温度。
“虽然我主攻的是商业并购方向，但审核一份球员合同应该问题不大，只是我需要提醒两位，我只负责法律层面的审核，确保合同条款中不存在法律陷阱，并最大程度保障你们的合法权益，关于薪资待遇、奖金条款的谈判，需要你们自己拿主意。”
看着这位即使坐下也挺直腰背，浑身上下写满“专业”二字的苏大律师，父子俩对视了一眼，微不可查地相互点了点头。
“那我们就出发吧，”萧毅看了看表，“别让曼联的人久等了。”
……
两个小时后，卡灵顿基地。
在瑞恩的带领下，一行人穿过挂满红魔传奇照片的走廊，来到了主教练办公室门前。
吉格斯敲了敲门，听到里面传来一声略显沉闷的“请进”后，才推开了厚重的红木大门。
这位曾经在埃弗顿创造辉煌，被弗格森钦点为“天选之子”的苏格兰人，此刻看起来比电视上要苍老憔瘁许多。
眼袋深重，眉心的川字纹即便在不皱眉时也清淅可见。
这不难理解，接手曼联这个巨大的帝国，对于任何继任者来说都是在火山口上跳舞。
而现在，火山口即将喷发，外界铺天盖地的质疑声和球队糟糕的战绩，如同一座大山压在他的肩上。
看到萧晨进来，莫耶斯那紧绷的脸上努力挤出了一丝笑容，虽然看起来有些僵硬。
“欢迎，萧，还有萧先生。”
莫耶斯站起身，绕过办公桌与两人握手，最后将目光停留在萧晨身上，“我看了昨晚的比赛，非常精彩，你身上的某些特质正是现在的曼联最需要的。”
“谢谢，”萧晨鬼话也是随口就来，“为曼联效力也是我从小就有的梦想，很荣幸能有这一天。”
“这位是？”莫耶斯看向了最后一位走进来的冷艳美女。
“苏清，萧晨的代理律师。”苏清微微颔首，言简意赅。
莫耶斯点了点头，也没有更多寒喧，直接示意旁边的秘书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一叠文档。
“这是俱乐部为你准备的一份为期三年的职业合同，”莫耶斯看着萧晨，“周薪三万英镑，如果能进入一线队轮换名单，还有额外的出场费和助攻、进球奖金，当然，都是税前。”
萧毅和萧晨对视了一眼，并没有感到意外。
根据《每日邮报》今年统计的欧洲、美洲、亚洲、非洲和澳洲34个足球联赛球员的平均年薪排名，英超球员230万英镑的平均年薪为世界最高，比第二名德甲球员146万英镑年薪高出近60。
哪怕是英格兰的第二级别联赛——英冠联赛的排名也高达第八。
就算是税前，也已经比很多顶级联赛球员的薪水还高了。
而英超平均年薪230万英镑左右，换成周薪就是4万多，萧晨刚从青年队上来，拿3万左右基本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萧晨朝苏清点了点头。
后者接过合同，纤细的手指快速翻动着纸张，眼神锐利如刀。
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五分钟后，“沙沙”声戛然而止。
苏清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清冷的声音打破了平静：“莫耶斯先生，关于薪资部分我的当事人没有异议，但这份合同的第十二条和第二十四条，我认为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