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身,开始下达命令:
“一、成立南线攻击兵团!由李云龙同志担任前敌总指挥,赵刚同志任政委,统一指挥新一团全部、冀南军区第二军分区、第四军分区、第五军分区主力团,以及军区直属炮兵、工兵一部,总兵力约三万五千人!
任务:隐蔽集结,突然发起进攻,力求在五至七天内,包围并歼灭敌军高丽师团于临清、馆陶地区!”
“二、成立北线阻击兵团!由王大山同志担任总指挥,统一指挥冀南军区第一军分区、第三军分区主力团,并加强新一团师属炮兵营一个加农炮连、军区直属炮兵营,总兵力约一万八千人!
任务:依托沙河、洺河构筑防线,采取纵深配置、节节抗击的战术,不惜一切代价,将日军第110师团阻击于邢台以南至少七天!确保南线作战顺利进行!”
“三、冀南军区其馀部队、地方武装、民兵,全面动员,负责情报、支前、破交、袭扰等任务,配合主力作战!”
命令下达,各位指挥员起立,肃然领命。
“保证完成任务!”
会议结束后,各位军分区司令立刻返回部队,进行战前动员和部署。
指挥部里只剩下宋司令、王副司令、李云龙、赵刚和楚云飞几人。
宋司令握着李云龙的手,郑重地说:“云龙同志,南线就交给你了!动作一定要快、要狠!不要怕伤亡,打歼灭战,就要有舍得砸锅卖铁的决心!北线有我和大山同志,你放心!就算110师团是老虎,我们也得掰下它几颗牙来!”
李云龙重重回握:“宋司令放心!我李云龙别的不敢说,打仗绝不拉稀摆带!高丽师团这颗钉子,我拔定了!”
王副司令也对李云龙说:“老李,你们新一团是尖刀,但也要注意和冀南军区兄弟部队的配合。他们对地形、敌情更熟悉。”
赵刚接话道:“王副司令放心,我们一定搞好团结,密切协同。”
楚云飞站在一旁,看着八路军高级将领们雷厉风行、决心如钢,心中感慨万千。这种高效的决策和执行能力,正是八路军战无不胜的关键之一。
李云龙哈哈一笑,用力拍了拍楚云飞的肩膀:“云飞兄,咱们一起从山西打到河北,早就是并肩作战的兄弟了!正好让你看看,咱们是怎么收拾那些二鬼子的!”
另一边,邯郸光复、日军混成旅团被歼的消息,如同插上翅膀,迅速传遍了冀南大地。
与百姓们欢欣鼓舞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盘踞在临清、馆陶一带的高丽师团指挥部内,一片愁云惨淡,恐慌如同瘟疫般蔓延。
这支高丽师团,其士兵大多来自朝鲜半岛,在日军的体系中属于“二鬼子”,地位低下,常受日军歧视。
也正因如此,他们到了大夏的土地上,反而比真正的日军更加穷凶极恶,仿佛要将平日里积压的屈辱和戾气,加倍发泄在大夏百姓身上。
他们征粮拉夫,手段酷烈;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所过之处,十室九空,百姓苦不堪言,对其恨之入骨,称之为“高丽棒子”,比恨真鬼子尤甚。
师团长金百源,是个五十多岁、身材矮壮、面色阴鸷的高丽人,靠着对日军的绝对忠诚和治军严酷爬到了这个位置。
此刻,他正焦躁地在指挥部里踱步,仁丹胡一翘一翘,显示着内心的极度不安。
“八嘎……李云龙……八路军……怎么会这么强?连坂本旅团都……”金百源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日语喃喃自语,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他深知自己的师团虽然人数近万,但装备远不如日军甲种师团,重武器稀少,士兵训练和战斗意志也参差不齐。
平时欺负一下缺乏重武器的游击队还行,真要面对能歼灭日军旅团的主力八路军,他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师团长阁下,”参谋长朴国昌忧心忡忡地报告,“根据可靠情报,八路军李云龙部在攻克邯郸后,并未北上进攻110师团,反而有向南运动的迹象!其先头部队已经出现在曲周、丘县一带,距离我师团前沿不足五十里!”
“什么?向南?”金百源猛地停下脚步,冲到地图前,脸色更加难看,“他们想干什么?难道……是想先对付我们?”
这个念头让他不寒而栗。八路军连鬼子精锐都能吃掉,对付他这个二线师团,岂不是……
朴正雄低声道:“很有可能!八路军向来擅长先打弱敌。师团长,我们是否……向济南的独立混成第10旅团靠拢,或者……向邢台的110师团求援?”
金百源眼神闪铄,内心剧烈挣扎。求援?且不说远水难救近火,真要求援,岂不是显得自己无能?以后在日军面前更抬不起头了。但死守……他又实在没有信心。
他咬了咬牙,强作镇定:“慌什么!八路军不过是仗着偷袭和装备之利!我师团据守临清、馆陶,城防坚固,粮弹充足!只要我们不轻易出击,依托工事固守,八路军想要强攻,也没那么容易!
命令各部,加强戒备,深沟高垒,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擅自出战!我们要象一颗钉子,牢牢钉在这里,吸引八路军主力,为110师团创造战机!”
“嗨咿!”朴正雄虽然心中忐忑,也只能领命而去。
于是,高丽师团采取了彻底的龟缩战术。士兵们被驱赶着加固城防,挖掘战壕,设置鹿砦铁丝网,摆出了一副死守待援的架势。临清、馆陶两座县城,如同两个巨大的刺猬,收缩了起来。
与此同时,八路军南线攻击兵团前敌指挥部,设在距离馆陶约三十里的一个村庄里。
李云龙、赵刚、楚云飞以及冀南军区第二、四、五军分区的司令员们,正围在地图前,研究敌情。
侦察兵不断传回情报:“报告!敌军高丽师团收缩兵力,重点固守临清、馆陶两城,城外据点大多放弃,城防工事正在加紧加固!敌军巡逻队活动频繁,戒备森严!”
第四军分区司令馀伦胜皱着眉头说:“老李,情况不妙啊。金百源这个老狐狸,看来是被吓破胆了,打定主意当缩头乌龟了。临清、馆陶城墙都不低,工事完备,他们要是铁了心死守,咱们强攻,伤亡肯定小不了。”
第五军分区司令范朝利也表示担忧:“是啊,而且时间不等人。北线王副司令他们压力巨大,最多给我们七天时间。要是咱们被拖在城下,久攻不克,北线一旦被110师团突破,咱们可就腹背受敌了。”
指挥部里的气氛有些凝重。强攻坚城,历来是兵家大忌。
李云龙却似乎并不着急,眯着眼睛盯着地图上的临清和馆陶,嘴角忽然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活象一只看到了肥鸡的老狐狸。
“嘿嘿……”他冷笑两声,“缩头乌龟?当乌龟就能躲过去了?老子偏要把他揪出来!”
赵刚最了解李云龙,一看他这表情,就知道他又有了鬼主意,笑道:“老李,别卖关子了,有什么想法,快说说。”
李云龙站起身,拿起指挥棒,点着地图说:“高丽棒子为什么缩起来?是因为他们怕了!他们知道野外打不过咱们,所以想靠城墙工事活命。那咱们就……将计就计,给他们来个攻其必救!”
“攻其必救?”众人疑惑。
“对!”李云龙的眼睛亮得吓人,“高丽师团现在最怕什么?最怕咱们攻城!最希望什么?最希望咱们顿兵坚城之下,等110师团来解围!那咱们就假装上当,摆出要强攻馆陶的架势!”
他详细解释道:“我的计划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第一,由老馀的第四军分区主力,加之军区配属的一个炮兵连,大张旗鼓地运动到馆陶城下,构筑进攻阵地,摆开火炮,做出要强攻馆陶的态势!声势越大越好,要让城里的高丽棒子确信,咱们的主攻方向就是馆陶!”
“第二,老范的第五军分区部队,悄悄向临清方向移动,但不要靠近,在外围隐蔽待机,做出打援的姿态,进一步迷惑敌人,让他们以为咱们是‘围点打援’,目标是打击从临清出来的援军。”
“第三,我的新一团主力,和第二军分区老周的部队,秘密集结在馆陶和临清之间的这个位置——卫河沿岸的康庄、洼里一带!这里地势低洼,水网密布,不利于大部队展开,是高丽棒子认为的‘安全区’,戒备必然松懈。”
楚云飞听得入神,忍不住问道:“云龙兄,将主力置于此地,是何意图?此地并非打援的理想战场啊。”
李云龙嘿嘿一笑:“云飞兄问得好!我把主力藏在这里,不是要打援,而是要……钓鱼!”
“钓鱼?”
“对!钓一条大鱼!”李云龙用棒子重重地点了一下馆陶城,“咱们摆出强攻馆陶的架势,馆陶的金百源肯定吓尿了裤子,一定会拼命向临清求援!而临清的敌人,看到咱们‘打援’部队在外围,他们敢大摇大摆地走大路来援吗?”
赵刚立刻明白了过来,接口道:“他们不敢!他们一定会选择一条他们认为隐蔽、安全的路线……比如,沿着卫河河岸,借助芦苇荡和复杂水网掩护,悄悄向馆陶增援!”
“没错!”李云龙一巴掌拍在地图上,“卫河沿岸这条路,就是给他们准备的!等高丽棒子的援军一头扎进咱们在康庄、洼里设好的口袋阵,老子就关门打狗,在野外一口吃掉他!
只要打掉他出来的援军,临清、馆陶的敌人必然军心大乱,到时候是攻是围,就全由咱们说了算了!”
“妙啊!”馀伦胜猛地一拍大腿,“老李,你这招太绝了!虚虚实实,真真假假,把高丽棒子的那点心思算得死死的!”
范朝利也兴奋地说:“在野外解决战斗,可比攻城舒服多了!这计划可行!”
楚云飞心中更是叹服。李云龙此计,充分利用了敌人的心理,示形动敌,将敌人调动出坚固工事,在运动中予以歼灭,实乃上策!这需要极高的战场洞察力和战术欺骗能力。
作战方案迅速确定。八路军这台庞大的战争机器再次高效运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