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诺比利？”
波波维奇在脑海中搜索着这个陌生的姓氏。
毫无印象。
他的办公桌上堆着来自世界各地的球探报告。
欧洲的、南美的、澳洲的。
他确信，没有任何一份报告，对这个名字有过重点标注。
“一个无名之辈。”
波波维奇给出了结论，语气冷淡下来。
“你想用一个无名之辈，来换取我的信任？”
他觉得眼前的年轻人，可能真的和唐尼·尼尔森说的一样，是个疯子。
“不。”
苏宸摇头。
“我不是用他来换取你的信任。”
“我是用他来证明我的价值。”
波波维奇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苏宸没有犹豫，大脑中的数据库瞬间被调动起来。
一连串精准的数据从苏宸口中流出。
波波维奇的表情没有变化，但他身旁的一位助手，rc·布福德，己经拿起了笔，快速记录着。
“数据不错，但在低水平联赛，这种数据没有意义。”波波维奇评价道。
“数据没有意义，但他的打法有。”
苏宸继续说。
“他的突破，是蛇形的，你永远预判不到他的下一个动作。”
“他的传球，充满了想象力，能够撕开任何号称严密的防线。”
“他拥有目前nba所有后卫都不具备的一项技术——欧洲步。”
“最重要的是，他有一颗大心脏，他享受混乱，能在最关键的时刻接管比赛。”
“在未来，人们会称他为”
苏宸停顿了一下。
“‘妖刀’。”
妖刀。
这个词，让波波奇和布福德都愣了一下。
这是一个极具画面感的绰号。
波波维奇给了布福德一个眼神。
布福德心领神会，立刻走出办公室，他要去核实这些信息。
去意大利联赛的资料库里，寻找那个叫“吉诺比利”的阿根廷人。
办公室里只剩下苏宸和波波维奇两个人。
“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
波波维奇重新点燃了他的雪茄。
“一个次轮秀，不值得我给你一份工作。”
他想看看，这个年轻人是否还有别的底牌。
苏宸知道，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
他抛出了第二个筹码。
“邓肯？他是个完美的新秀，我对他很满意。”
“是的，他很完美。所以你每个赛季让他打82场常规赛，场均接近40分钟。
苏宸首接指出了问题所在。
“这有什么问题？乔丹也这么打，所有巨星都这么打。”波波维奇反问。
苏宸的声音冷了下来。
“他是一个身高七尺的大个子，体重250磅。这种打法，他的膝盖和脚踝最多能支撑他以巅峰状态打五年。”
“五年后，伤病会找上门，他的状态会开始下滑。”
波波维奇的脸色，第一次变了。
苏宸说的，正是他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担忧。
大个子的职业生涯，总是和伤病联系在一起。
“你有什么解决方案？”波波维奇的声音变得低沉。
“轮休。”
苏宸吐出了一个在1998年听起来如同天方夜谭的词。
“什么？”
“常规赛，选择性地让他休息。特别是背靠背的第二场，或者对手是弱旅的比赛。”
“把他的场均出场时间，控制在32分钟左右。”
“这不可能！”
波波维奇立刻否决。
“球迷买票就是来看邓肯的！你让他休息？媒体会把我们撕碎！”
“而且，这会影响我们的常规赛战绩，我们会失去季后赛的主场优势！”
这是任何一个90年代教练的正常反应。
“战绩，还是总冠军？”
苏宸反问。
“你用废一个邓肯，拿到一个或者两个主场优势。还是保护好一个邓肯，让他为你带来十五年的稳定贡献，和至少西个总冠军？”
“西个总冠军？”波波维奇觉得这小子真是疯了。
“是，至少西个。”苏宸的语气不容置喙。
这句话，像一颗子弹，精准地击中了波波维奇的软肋。
他对“海军上将”罗宾逊，有着极其深厚的感情。
他亲眼看着这位功勋老将因为伤病而状态下滑。
如果能延长他的生涯
他走回波波维奇身边，压低了声音。
“教练，他说的全是真的。”
布福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震撼。
“意大利那边传回来的录像带摘要描述，和他说的一模一样。”
“蛇形突破，诡异的传球，还有那个欧洲步。”
“球探们对他的评价是：‘一个天才，或者一个神经刀’。综合评定，建议在第二轮末段尝试。”
办公室再次陷入了寂静。
波波维奇看着眼前的苏宸。
这个年轻人的脸上，依然没有任何情绪。
他不像是在推销一个球员。
他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先知。
他一定有什么秘密。
但波波维奇不在乎。
他在乎的，是价值。
而苏宸，刚刚展现了无可估量的价值。
“你想要什么？”
波波维奇终于开口，问出了这句话。
“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苏宸回答。
“我要一份助理教练的合同。”
波波维奇盯着他看了足足十秒钟。
然后，他做出了决定。
“好。”
“我给你一份为期一个月的试用合同，无保障。”
“今年的选秀大会，我们会用57号签，选下那个叫吉诺比利的阿根廷人。”
波波维奇的语气变得冰冷而锐利。
“但是，苏宸。”
“如果他只是个水货。”
“如果你的‘轮休’理论，让我们的战绩一塌糊涂。”
“你不用等一个月。”
“我会让你在一天之内，就从圣安东尼奥消失。”
这既是承诺，也是威胁。
苏宸站起身。
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
“成交。”
他伸出手。
波波维奇看着那只手，犹豫了一下，最终也伸出手，握了上去。
两只手握在一起。
一个王朝的教父。
一个来自未来的幽灵。
圣安东尼奥马刺队历史上最重要的一次握手，在此刻完成。
而整个联盟，对此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