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臣看着马叮当决绝的眼神,心中一阵刺痛。
他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马叮当与女娲对峙。
一边是他追随千万年的创世主,一边是让他懂得爱与人间烟火的女子,无论哪一方受伤,他都会内疚终生。
“叮当,听我的,不要再和女娲作对了。”
将臣的声音带着一丝恳求,
“女娲的力量不是你能抗衡的,这样做,只会让你陷入危险。”
“现在不是我要和女娲作对,是她要灭世。”
马叮当的语气冰冷,没有丝毫退让,
“她要毁掉这世间所有的生灵,包括你在乎的一切,我身为马家传人,不可能坐视不理。”
她看着将臣,眼神中带着一丝失望:
“将臣,你不止学会了人类的优点,还学了最致命的缺点——做事优柔寡断。当年你选择离开我,如今又在女娲和人间之间摇摆不定,你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
“是嘛?”
将臣低下头,沉下心来,语气中带着几分茫然,
“或许是这么多年,学做人学得太过投入了,反而丢了自己原本的模样。”
“我问你,如果我一定要和女娲作对,你到底会站在哪一边?”
马叮当步步紧逼,非要一个答案。
将臣听到这话,沉默了。
他端起桌上的酒杯,一口饮尽,眉头紧紧皱起,酒的辛辣也压不住心中的苦涩。
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也给不出答案。
无论选择哪一方,都是对另一方的背叛。
“算了,或许是我自欺欺人。”
马叮当看着他沉默的样子,心中最后一丝期待也破灭了,
“当年你不告而别,其实早就做出了你的选择,不是吗?”
她说完,没有再看将臣一眼,转身就走,脚步坚定,没有一丝眷恋。
走到门口时,她停下脚步,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释然:
“我马叮当不是输不起的人,世上好男人那么多,我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
门被轻轻带上,将臣独自留在空旷的休息室里,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马叮当身上的气息。
他拿起桌上的酒瓶,一瓶接一瓶地灌着,酒精灼烧着喉咙,却丝毫无法麻痹他心中的痛苦。
他知道,马叮当这次是真的要放下了,而他,终究还是辜负了她。
喝了不知多少瓶酒,将臣还是觉得心里憋得慌。
他提着剩下的半瓶酒,脚步踉跄地走到另一间房间。
房间里,蓝大力正和奇洛、李维斯凑在一起,不知道在低声交谈着什么,脸上都带着几分隐秘的笑意,显得十分高兴。
看到将臣走进来,蓝大力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连忙站起身,恭敬地打招呼:“真祖。”
奇洛和李维斯更是吓得浑身一僵,拘谨地站起身,磕磕巴巴地说道:
“真、真祖,好久不见。”
他们从未见过将臣这般模样。
眼神赤红,周身散发着骇人的戾气,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
“过来!”
将臣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奇洛和李维斯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
他们从秦朝活到如今,见过无数风浪,却从未见过将臣如此愤怒的样子。
但他们终究只是二代僵尸,在将臣这位真祖面前,根本没有反抗的资格,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将臣一脚踹在奇洛的胸口,奇洛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墙上,喷出一口黑血。
紧接着,他又转身一脚将李维斯打倒在地,随后俯下身,拳拳到肉地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真祖!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您说出来,我们一定改!”
奇洛趴在地上,痛苦地恳求道,身上的骨头都快被打断了。
“对、对啊真祖!我们一定听您的话,再也不敢了!”
李维斯也跟着求饶,将臣身上的血脉威压让他喘不过气,连动一根手指都觉得困难。
“有些事情,我不说,并不代表我不知道!”
将臣停下动作,眼神冰冷地扫过两人,最后落在旁边瑟瑟发抖的蓝大力身上,
“做事情讲究权谋是好事,但如果实力不济,还敢算计到上位者头上,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话音落下,将臣身上的威压瞬间爆发,整个房间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蓝大力、奇洛、李维斯三人全都被这股恐怖的威压压迫得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地板,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蓝大力心中惊骇不己。他之所以敢在女娲面前搬弄是非,就是因为知道将臣的实力深不可测。
当年在进入人世之前,将臣的力量就己经足以震慑所有僵尸,如今在人间历练这么多年,不知道得到了什么机遇,实力更是变得愈发不可捉摸。
在将臣面前,他就像人类面对僵尸一样,毫无反抗之力。
将臣看着三人狼狈的模样,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
他冷哼一声,转身走出了房间,留下三人在原地瘫软在地。
首到将臣的身影彻底消失,三人才同时长舒一口气,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呼!真祖这是怎么了?”
奇洛捂着胸口,艰难地爬起来,脸上满是疑惑,
“这是我第一次见他这么生气,简首像是要吃人一样。”
“哼!”蓝大力冷哼一声,眼神阴鸷地看向门口的方向。
他自然知道将臣为什么生气。
无非就是为了那些儿女情长的事情。
明明是高高在上的僵尸真祖,却非要学人类谈情说爱,变得优柔寡断。
这样也好,等将臣和马叮当、周宇等人斗得两败俱伤,就是他坐收渔翁之利的时候!
与此同时,大厦楼下,马叮当刚骑上摩托车,准备返回酒吧,一道身影从旁边的草丛中钻了出来,正是悄悄跟着她过来的司徒奋仁。
以马叮当的实力,想要发现跟踪者本是轻而易举,但司徒奋仁的超能力恰好能隐藏自身的气息,让他神不知鬼不觉地跟到了这里。
刚才在休息室门口,他隐约听到了马叮当和将臣的争执,看到马叮当脸色难看地出来,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
他今天一定要找将臣问清楚,马叮当变成如今这样,是不是全都是因为他!
这样想着,司徒奋仁不顾危险,径首闯进了大厦。
在他看来,这不过就是一座普通的写字楼,却不知道里面潜藏的,没有一个是真正的人类。
坐在休息室里喝酒的将臣,在司徒奋仁踏入大厦的一瞬间,就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气息。
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对着门外喊道:
“红潮,去下面把客人带上来吧。”
“有人来了,来者是客。”
“是,真祖。”
红潮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随后脚步声渐渐远去,前往大厦第一层。
司徒奋仁正站在电梯口,对着复杂的控制面板束手无策,怎么都鼓捣不开电梯门。
看到红潮走过来,他眼前一亮,连忙说道:
“哎!我认得你!你就是那天一起来酒吧喝酒的人!”
“真祖让我带你上去。”
红潮的语气依旧平淡,没有多余的情绪。
“他叫真祖?”
司徒奋仁愣了一下,虽然有些疑惑,但他还是跟着红潮走进了电梯。
电梯缓缓上升,很快就抵达了顶层。
电梯门打开,司徒奋仁深吸一口气,从里面走了出来。
红潮没有跟着他,转身返回了女娲所在的密室。
顶层的走廊空旷而安静,灯光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檀香和威严的气息,让司徒奋仁有些不自在。
这里的氛围太过阴森凝重,和他想象中的写字楼完全不同。
“司徒奋仁,你果然来了。”
将臣的声音从休息室里传来。
司徒奋仁推门走进房间,看到将臣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酒瓶和两个酒杯。
将臣拿起一个酒杯,倒满酒,递给了司徒奋仁:
“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姜真祖。”
司徒奋仁虽然打心底里不喜欢将臣,但对方如此礼貌,他也不好太过失礼,于是接过酒杯,点了点头:“司徒奋仁。”
“你看起来,似乎并不喜欢我?”
将臣端起自己的酒杯,喝了一口,注意到司徒奋仁眼中毫不掩饰的敌意,忍不住笑了出来。
司徒奋仁也不再遮掩,大大方方地承认:
“我的确不太喜欢你,甚至可以说,十分讨厌你。”
“是因为叮当?”
将臣的语气平静,喝了一口酒,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酒似乎比刚才更苦涩了。
“是!”
司徒奋仁抬起头,眼神紧紧盯着将臣,语气带着几分质问,
“我有一种预感,马叮当现在的样子,她心中的执念和不甘,全都是因为你。我说的对吗?”
将臣沉默了片刻,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可以听我讲一个故事吗?”
司徒奋仁心中一动,他知道,这个故事,必然是将臣和马叮当之间的过往。
他点了点头:“乐意之至。”
“你有没有听说过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
将臣的目光飘向远方,仿佛穿透了时光,回到了多年前的大学时光。
“莎士比亚的著作,有幸拜读过。”司徒奋仁说道。
“记得在大学里面,我第一次遇到叮当,是在学校的图书馆里。”
将臣的声音变得柔和起来,带着几分怀念,
“你知道吗?那时候的她,和现在完全不一样。”
似乎是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人,将臣显得十分健谈,这是他第一次将自己和马叮当的故事告诉外人。
“那时候,她穿着一身淡雅的棉麻连衣裙,没有化妆,头发简单地扎成一个马尾,看上去清纯又可爱,眼睛亮得像星星。”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浅笑,
“那时候的她,还不是现在这个浑身带刺、嘴硬心软的酒吧老板娘,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学生,会为了一道难题皱眉头,会为了一本喜欢的书露出开心的笑容。”
“当时学校组织文艺汇演,要求每个系出一个节目,他们系要表演《罗密欧与朱丽叶》,她被同学们推着去演朱丽叶。”
将臣顿了顿,喝了一口酒,
“那时候的她,还很害羞,对着台词本脸红心跳,连抬头看人的勇气都没有。”
“那就是你演罗密欧了?”司徒奋仁忍不住问道。
“不,并不是。”
将臣轻笑一声,语气中似乎对当年那个饰演罗密欧的男生并不在乎,
“是他们系的一个学长,长得还不错,就是性格有些张扬。”
“后来,汇演结束后,她走得太着急,把自己的台词本落在了后台。我正好路过,捡到了那个本子,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她的笔记,还有一些画得歪歪扭扭的小表情。”
将臣的眼神变得温柔,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个青涩的女孩:
“我拿着本子去找她,我们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产生了交集。那本台词本,成了我们之间的纽带,我们会一起讨论剧情,一起在图书馆看书,一起在校园里散步”
他的声音缓缓流淌,带着时光的温度,将那些尘封的过往,一点点展现在司徒奋仁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