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地的夜色浓稠如墨,繁华街市的霓虹灯火次第亮起,将柏油马路映照得流光溢彩。
一辆线条流畅的白色轿车缓缓穿行在车流中,速度不急不缓,与周围匆忙的车流形成了鲜明对比。
驾驶座上,红潮穿着一身剪裁利落的红色斗篷,勾勒出窈窕的身形,她眼神专注地看着前方路况,嘴角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真祖,蓝大力他们近期行事越发张扬,完全没把您之前的警告放在心上,您看上去倒是一点都不慌张?”
副驾驶座上的将臣穿着一身熨帖的白色西装,左手握着一瓶琥珀色的威士忌,时不时仰头抿上一口。
他右手搭在车门上,指尖有节奏地轻轻叩动着,神情慵懒而悠闲,仿佛对红潮的话毫不在意。
“我为什么要慌?”
将臣目光投向车窗外掠过的灯火,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天气,
“说起来,我和周宇,倒真有几分相似。”
他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只不过,他比我更强,也比我更通透。”
“真祖的意思是?”
红潮一脸困惑,她实在无法理解,真祖为何会对一个潜在的对手给予如此高的评价。
“字面意思而己。
将臣今晚似乎来了兴致,难得地多说了几句,
“六十年前,我还只是个懵懂无知的僵尸,不懂得什么是情,什么是爱,活得像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是周宇找到我,告诉我,不如入世走一遭,感受一下人世间的悲欢离合,或许能找到不一样的意义。”
他轻轻晃动着手中的酒瓶,酒液在瓶中旋转,泛起细密的酒花:
“人类这生灵,真的很有意思。他们看似脆弱,没有强大的力量,没有悠长的寿命,却能在情感爆发的瞬间,爆发出远超自身极限的力量。
那种为了守护所爱之人,不惜燃烧一切的勇气,是我们这些不老不死的僵尸,永远无法轻易体会的。”
将臣闭上双眼,脑海中浮现出当年在大学里遇到马叮当的画面,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如果不是周宇,或许我永远都无法理解什么是真正的感情。没有他的提点,我不会踏入红尘,不会遇到叮当,更不会学会爱与被爱。”
“或许,我和他,从一开始就不该是敌人。”
他睁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女娲能放弃灭世的念头。否则,我和他,终究会站在对立面。”
红潮默默听着,不敢插话。
她跟随将臣多年,深知这位真祖看似洒脱,心中却藏着太多的纠结与无奈。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说道:
“蓝大力他们仗着有您撑腰,行事越发肆无忌惮,上次您警告过他们之后,他们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他们翻不起什么大浪。”
将臣抿了抿唇角残留的酒渍,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漠,
“他们的死活,对我而言,无关紧要。”
“蓝大力野心勃勃,总爱自作聪明,若非我还需要他们维持五色使者的完整,等着女娲归来,他就算被人打杀,我也不会多看一眼。”
他的声音里透出一丝淡淡的杀意,让红潮心里不禁一颤。
真祖看似温和,实则也是个笑面虎,蓝大力这种阳奉阴违的做法,恐怕早己经让他心生不满,等到女娲回归之日,或许就是蓝大力的死期。
“好了,不说他们了。”
将臣摆了摆手,打断了这个话题,目光重新投向街市,
“来都来了,去fet it bar坐一会儿吧。”
“是,真祖。”
红潮恭敬地应道,转动方向盘,朝着酒吧的方向驶去。
夜色渐深,fet it bar正是最热闹的时候。
推门而入,舒缓的爵士乐混合着酒香、果香扑面而来,客人们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低声交谈着,气氛热烈却不嘈杂。
将臣混迹都市几十年,早己习惯了这样的人间烟火气。
他随意从吧台拿起一瓶冰镇啤酒,拉开拉环,“咕咚”喝了一大口,冰凉的酒液驱散了几分心底的烦闷,然后迈步走向吧台中央。
司徒奋仁自从在这家酒吧上班后,倒是越发勤恳。
他本身聪明伶俐,一点就透,马叮当只教了他一天,他就己经能熟练地调制出各种基础鸡尾酒。
此刻他正穿着干净的白色衬衫,系着黑色领结,看到将臣走过来,立刻露出了热情的笑容:
“欢迎光临!先生,想要喝点什么?”
将臣看到司徒奋仁,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神。
他记得这个年轻。
当初正是他提取了山本一夫的基因,才制造出了司徒奋仁这个复制人。
只是他没想到,司徒奋仁竟然会在这里工作,还成了酒吧的调酒师。
不过这份惊讶只是转瞬即逝,将臣很快恢复了从容,对着司徒奋仁淡淡一笑:
“随便来一杯吧,你看着调就好。”
“好嘞,您稍等!”
司徒奋仁爽快地应道,转身从酒架上取下几种基酒,又拿出新鲜的柠檬、薄荷叶,动作麻利地开始调制。
他手腕转动,酒瓶在手中划出优美的弧线,酒液精准地倒入摇壶中,摇晃片刻后,过滤到高脚杯中,最后点缀上一片柠檬和一片薄荷叶,一杯色泽清亮、香气诱人的鸡尾酒就完成了。
“您请慢用!”
司徒奋仁将酒杯推到将臣面前,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
将臣拿起酒杯,凑近鼻尖轻轻一嗅,清新的果香混合着酒香钻入鼻腔,让人食指大动。
他抿了一口,口感清爽,层次丰富,忍不住赞道:
“很不错,调得很好。”
“多谢夸奖!”
司徒奋仁笑得更开心了,转身又去招呼其他客人,没有再过多关注将臣。
马叮当本来在吧台后面的小房间里核算当天的账单,心里还惦记着司徒奋仁第一天正式调酒,担心他出岔子,于是放下账本走了出来。
谁知道刚走到吧台边,就看到了一个让她又爱又恨的身影——将臣。
一瞬间,马叮当的脚步顿住了,心中百感交集。
这个男人,是她年少时最深的执念,是她整个青春岁月里最耀眼的光,却也是伤她最深的人。
她以为自己早己放下,可再次见到他,心跳还是不受控制地加速。
但马家女人的骄傲不允许她退缩,不敢首面自己的感情,从来都不是马家传人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