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通天阁顶层的办公室里，夜色浓稠如墨。
落地窗外是香江璀璨的夜景，霓虹灯光透过玻璃，在山本一夫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坐在宽大的真皮座椅上，指尖反复摩挲着手机屏幕。
屏幕上停留着王珍珍的电话号码，犹豫了许久，终究还是按下了拨号键。
电话响了三声，那边传来王珍珍温柔的声音，带着一丝刚被吵醒的朦胧：
“喂？山本先生？这么晚了，是不是有什么急事呀？”
山本一夫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语气尽量放得平和：
“抱歉，珍珍小姐，打扰你休息了。我只是遇到一个问题，想听听你的看法。
你要是困了，也可以明天再跟我说。”
“没事啦，我还在批改学生的作业呢，正好有点累，跟你聊聊天也挺好的。”
王珍珍的声音渐渐清晰起来，背景里还能听到翻作业本的轻微声响，
“你说吧，是什么问题呀？”
山本一夫深吸一口气，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缓缓开口：
“我最近看了一本小说，里面有个角色，很多年前做了一件错事，这件事成了他一辈子的遗憾，让他痛苦了很多年。
后来，他得到一个机会，可以回到过去修改那件错事，但代价是他会失去自己的生命。你觉得，他应该这么做吗？”
他没有说，故事里的“角色”就是他自己。
也没有说，那件“错事”是六十年前被将臣咬伤，从此变成僵尸，牵连了无数人。
更没有说，他明天要去的“过去”，可能真的会让现在的自己彻底消失。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王珍珍的声音带着认真：
“山本先生，你看的小说好像很有意思呢。
不过，我觉得这个问题要看‘错事’到底有多重要。
如果那件事只是他自己的遗憾，或许他可以选择放下，好好过现在的生活。
但如果那件事伤害了很多人，让很多人的人生都变成了悲剧，那我觉得，他应该去试试。”
“可是，代价是他的生命啊。”
山本一夫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没有了他，那些被改变的人，真的会过得更好吗？
万一未来还是一团糟，他的牺牲不就白费了？”
“我觉得不会白费呀。”王珍珍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坚定，
“错误己经发生了，就算不能完全弥补，能试着去改变，让更多人不用再受苦，就己经很有意义了。
而且，生命的意义不是长度，是有没有为重要的事情努力过呀。
就像我教的学生，有时候他们犯了错，只要愿意改正，就算结果不是最好的，也是进步呀。”
山本一夫看着窗外的夜景，心里的纠结渐渐消散。
他忽然想起白天在通天阁，妙善说“回到过去能让所有人都过上普通人的生活”，想起况天佑说“不想再让珍珍为我担心”。
想起自己这么多年来，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老去、离开，而自己只能孤独地活着。
或许，消失并不是坏事。
“谢谢你，珍珍小姐。”他的语气轻松了不少，
“我想，我知道答案了。”
“不用客气呀，我们是朋友嘛。
王珍珍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对了，之前说好下次我请你吃饭，等你不忙了，我们再约呀？”
山本一夫的心脏轻轻抽了一下，他对着电话，轻声说：
“好。不过，也许我们不会有下次了。”
电话那头的王珍珍愣了一下，没听懂他的意思：
“山本先生，你说什么呀？”
“没什么。”山本一夫连忙转移话题，
“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明天还要给学生上课呢。”
“好，那山本先生也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
挂断电话，山本一夫将手机放在桌上，指尖划过屏幕上王珍珍的名字，轻声呢喃：
“珍珍小姐，希望我们再也不见。”
这样，你就能永远做个普通的小学老师，不用再被僵尸的世界牵连，不用再面对那些黑暗和痛苦。
另一边，灵灵堂楼下的街道上，金正中本来想趁着夜色散散步，缓解一下明天的紧张，却看到不远处的waitg bar亮着灯。
自从白素素走后，这家酒吧就一首关着门，今天怎么突然亮灯了？
他好奇地走过去，推开酒吧的门，风铃“叮铃”响了一声。
吧台后面，一个穿着青色连衣裙的身影正低头擦拭着杯子，乌黑的长发垂在肩上，不是小青是谁？
“小青？你回来了？”
金正中惊讶地走过去，拉了把椅子坐在吧台前，
“你不是在素素走后就离开香江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小青抬起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将擦拭干净的杯子放在吧台上：
“我去外面转了一圈，走了很多地方，却发现还是这里最舒服。
姐姐走之前跟我说，让你照顾我，我要是走了，你怎么照顾呀？”
她的语气带着调侃，却没有了之前的悲伤。
白素素的离开让她难过了很久，但姐姐说“要好好活着”，她不能一首沉浸在悲伤里。
金正中看着她，忍不住笑了：
“你这话说的，好像我多不靠谱似的。不过，看到你恢复过来，我就放心了。
素素要是知道，肯定也会开心的。”
小青从酒柜里拿出一瓶透明的酒，倒了一杯放在金正中面前，酒液里漂浮着细小的气泡，散发着淡淡的花香：
“尝尝？这是心酒，我和姐姐以前经常调的。”
金正中拿起酒杯，喝了一口，醇厚的酒香在嘴里散开，带着一丝甜味，和他之前喝白素素调的一模一样。
“好喝！跟素素调的一样好喝！”他眼睛一亮，又喝了一大口。
“不过，你这次没有醉。”小青笑着说，
“以前你喝心酒，总会醉醺醺地说些糊涂话，今天怎么这么清醒？”
金正中放下酒杯，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眼神里带着认真：
“因为我知道，明天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我不能醉，也不敢醉。”
他没有隐瞒，将明天要和马小玲他们去通天阁，跟着妙善回到六十年前阻止将臣的事情，简单跟小青说了一遍。
当然，他没说自己不能回到过去，只能留在现在护法。
小青擦拭杯子的手顿了顿，眼神里带着担忧：
“时空穿越不是小事，妙善虽然有天眼通，但将臣是第一代僵尸，你们这么做太冒险了。”
她活了上千年，听过不少关于“时空”的传说，知道改变过去的代价有多可怕。
“我知道呀。”金正中拿起放在吧台上的佛掌，轻轻挥了挥，语气带着自信，
“不过，我不用去过去，只要留在通天阁帮师父护法，阻止碧加捣乱就行。
师父说，碧加是三代僵尸，还有超能力，不好对付，但我有佛掌，还有真吾和未来帮忙，肯定能拦住她！”
以前的他，总是偷懒耍滑，觉得道法没用。
现在的他，知道自己要保护的人是谁，知道自己的责任是什么，反而比以前坚定了太多。
小青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的担忧少了些。
她又调了一杯酒，放在金正中面前，这杯酒是淡粉色的，带着桃子的香味：
“这杯叫‘平安’，是我新调的，祝你明天一切顺利，平安回来。”
金正中拿起酒杯，仰头喝干，甜美的酒液滑过喉咙，让他心里暖暖的：
“谢谢小青！等明天大功告成，我一定回来，跟你喝个够！”
“好啊。”小青的笑容温柔了不少，
“我会在这里等你，给你准备最好的酒。所以，你一定要平安回来，知道吗？”
她己经失去了姐姐，不能再失去这个朋友了。
金正中用力点头，拿起佛掌，站起身：
“放心！我玄武童子金正中，可不是浪得虚名的！明天我肯定能拦住碧加，让师父他们顺顺利利的！”
他对着小青挥了挥手，转身走出酒吧。
风铃再次响起，小青看着他的背影，拿起刚才擦拭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空酒杯，轻声说：
“一定要平安回来呀。”
酒吧里的灯光柔和，窗外的夜色依旧浓稠，却因为这份约定，多了几分温暖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