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房间的白炽灯有些刺眼，罗开平在一阵剧烈的头痛中睁开眼。
脖颈处还残留着被周宇扇晕时的钝痛，手脚被粗糙的麻绳松松捆着，却足够让他动弹不得。
“唔”他挣扎了一下，绳子勒得手腕生疼。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母亲平妈被马小玲的神龙撕碎，自己抱着母亲的残骸嘶吼，然后被一个耳光扇得失去意识。
“妈”罗开平的眼眶瞬间红了，泪水混合着恨意滚落，
“马小玲！周宇！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他猛地抬头，正好对上转身看来的周宇。
周宇正靠在窗边，指尖夹着根没点燃的烟，眼神淡淡地扫过他，像在看一只暴躁的困兽。
“醒了？”周宇挑眉，语气听不出情绪，
“省点力气吧，这绳子是我特意找的，你挣不开。”
“放开我！”罗开平猛地挺起身，胸腔里的怒火几乎要烧穿理智，
“我要杀了你们！我要为我妈报仇！”
“报仇？”周宇嗤笑一声，走到床边，俯身看着他，
“就凭你？被捆着像条蛆一样扭动，也敢说报仇？”
“你等着！”罗开平的声音因愤怒而嘶哑，眼球布满血丝，
“就算我死了，化作厉鬼，也要把你们一个个拖下地狱！先杀马小玲，再杀你，最后最后把嘉嘉大厦那些冷眼旁观的人全杀光！我妈受的苦，你们都得偿命！”
周宇看着他歇斯底里的样子，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漠然的轻蔑。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点了点罗开平的额头，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
“啧啧啧，戾气挺重。可惜啊，你好像没搞清楚状况。”
“你以为变厉鬼很了不起？”他收回手，慢悠悠地踱到沙发边坐下，
“别说你成不了厉鬼，就算成了，你觉得凭你这点道行，能近得了我和小玲的身？”
“我要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周宇的指尖在空气中轻轻一划，一道微不可查的金光闪过，床脚的玻璃杯“咔”地一声裂成两半，
“留着你这条命，不过是看在珍珍替你求情的份上，给你个机会反省。不然，你现在己经跟你妈一样，魂飞魄散了。”
“你骗我！”罗开平根本不信，他只知道母亲没了，所有的错都在眼前这些人身上，“你们就是怕我报仇，才不敢杀我！”
“冥顽不灵。”周宇摇了摇头，忽然觉得有点无趣。
对付这种被仇恨冲昏头脑的家伙，讲道理是没用的，得让他亲眼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力量”。
他不再说话，只是闭上眼，眉心处隐隐泛起一丝金光。
神识如蛛网般散开，瞬间穿透酒店的墙壁、香江的楼宇、纵横的街道，覆盖了整座城市。
夜色中的香江在他神识里如同透明的沙盘，每一处阴暗角落的孤魂野鬼，都无所遁形。
“就你吧。”周宇的神识锁定了城郊一座荒山的阴沟里——那里正蹲着个缺了条胳膊的饿死鬼，正啃着半个腐烂的苹果。
下一秒，周宇猛地睁开眼，对着空无一人的角落虚虚一抓。
“呼——！”
一阵阴风凭空卷起，房间中央的空气扭曲成漩涡，一个穿着破烂短褂、面色青灰的鬼魂被硬生生从漩涡里拽了出来。
他缺了条左臂，空洞的袖管随风摆动，嘴里还叼着半块苹果核，显然没搞清楚状况。
“什、什么情况？”
鬼魂茫然地环顾西周，看到床上捆着的罗开平，又看到沙发上坐着的周宇，尤其是对上周宇那双仿佛能看透魂体的眼睛时，浑身猛地一颤，苹果核“啪嗒”掉在地上。
“大、大师饶命！”鬼魂瞬间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缺了胳膊的那边肩膀重重磕在地板上，
“小的就是个饿死鬼，从没害过人，求大师放我一条生路！”
罗开平被这突如其来的鬼魂吓得瞳孔骤缩，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他虽然恨周宇等人，但骨子里还是个普通人，哪见过这种真真切切的鬼魂？
周宇没理会跪地求饶的鬼魂，只是抬了抬下巴，语气随意得像在吩咐服务生：“给你找个活。”
鬼魂连忙抬头，谄媚地笑：“大师请吩咐，小的万死不辞！”
“好好‘招待’他。”周宇指了指床上的罗开平，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让他明白，什么叫真正的‘怕’。别弄死了，也别弄残了，就让他记住疼。”
鬼魂顺着他的手指看向罗开平，又看了看周宇眼底那抹不容置疑的威压，打了个寒颤：“是！小的明白！”
周宇站起身，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
“我下楼买点汽水和吃的，半小时后回来。”
他走到门口，回头瞥了眼罗开平，语气轻飘飘的，却带着刺骨的寒意，“要是我回来，他还是这副张牙舞爪的样子”
他没说完，但那鬼魂己经明白了意思，连忙磕头：“小的一定办妥！保证让他‘懂事’！”
周宇没再说话，转身带上门，走廊里传来他哼着小曲离开的声音，轻松得像去楼下散步。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罗开平粗重的呼吸和鬼魂咽口水的声音。
鬼魂缓缓站起身，青灰色的脸上咧开一个诡异的笑，一步步走向床边。
他的脚步声很轻，像踩在棉花上，却让罗开平的心跳越来越快。
“你、你想干什么？”罗开平的声音开始发颤，他不怕马小玲的符篆，不怕周宇的拳头，却怕这只从阴沟里爬出来的恶鬼——那是一种源自本能的、对非人生物的恐惧。
“不干什么啊。”鬼魂的声音像砂纸摩擦木头，刺耳又黏腻，
“大师说了，要好好‘招待’你。”
他猛地伸出仅剩的右臂，那只手青黑干枯，指甲又尖又长，带着股腐臭味，猛地掐住了罗开平的脸颊！
“啊！”罗开平疼得惨叫，脸颊被掐得变形，骨头像是要碎了。
“叫什么叫？”鬼魂用力一拧，罗开平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只剩下嗬嗬的抽气声，
“你不是想变厉鬼报仇吗？我让你先尝尝做鬼的滋味！”
他的手腕一翻，罗开平被捆着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地腾空，像个破布娃娃似的被甩到墙上。
“砰！”后背撞在坚硬的墙壁上，罗开平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嘴里涌上一股腥甜。
还没等他缓过劲，鬼魂的身影己经出现在他面前，抬脚就往他肚子上踹！
“让你嘴硬！”
“让你想报仇！”
“让你骂大师，还连累我也被抓了过来！”
一脚接一脚，又快又狠。
罗开平被踢得蜷缩在地上，手脚被捆着无法格挡，只能任由拳脚落在身上。
起初他还咬牙忍着，嘴里骂着“放开我”，可随着肋骨传来的剧痛、嘴角不断涌出的血沫，他的骂声渐渐变成了求饶的呜咽。
鬼魂打累了，就蹲下身，用那只干枯的手拍了拍他的脸：“还敢不敢报仇了？”
罗开平浑身是伤，眼前阵阵发黑，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只能含糊地摇头，眼泪和血混在一起，狼狈得不成样子。
鬼魂似乎很满意他的顺从，嘿嘿笑了两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像看守似的盯着他，时不时用那双没有瞳孔的眼睛扫过去，吓得罗开平浑身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