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声音。
和之前在医院，要求用秘密换林婉婉的，是同一个人。
但他现在，改变了交易条件。
他不要林婉婉了。
他要的，是保住秦振国。
不，更准确地说，他是想利用秦振国的这个把柄，来换取他自己的生路。
“你是谁？”秦屿接过电话，冷冷地问。
“我是谁，不重要。”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一丝得意的笑，“重要的是，我知道你们的软肋。”
“秦振过再怎么不是东西，他都姓秦。”
“秦氏集团的二把手，勾结外人，谋害商业伙伴，还企图颠覆自己的家族企业。”
“这个消息要是传出去，秦氏的股价，会跌成什么样？”
“你们秦家的百年声誉，还要不要了？”
这是一个赤裸裸的威胁。
也是一个，让秦屿无法拒绝的阳谋。
“你想要什么？”秦屿问。
“很简单。”对方说，“一笔钱，一个亿，美金。”
“还有一个，全新的，干净的身份。”
“以及，一张今晚飞往南美的，头等舱机票。”
“只要你们满足我的条件，我保证，关于秦振国的所有证据，都会消失。”
“我也会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否则……”对方顿了顿，语气变得阴狠，“我不敢保证，明天早上的新闻头条，会写些什么。”
秦屿沉默了。
一个亿美金，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但，就这么放虎归山，他做不到。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姜糯突然对他，使了个眼色。
她指了指电脑屏幕上，那个“苏”字文件夹里的，财务报表。
秦屿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对着电话，缓缓开口。
“你的条件，我原则上，可以答应。”
“但，我怎么知道，你拿到钱之后，会不会反悔？”
“你必须拿出点诚意来。”
“什么诚意？”
“我要知道，你是谁。”秦屿说，“而且，我要亲眼看着你，销毁所有备份。”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似乎是在权衡利弊。
“好。”对方最终还是答应了，“今晚十点，城西的废弃造船厂，7号仓库。”
“我只等你们半个小时。”
“记住，只许你们两个人来。”
“如果我看到任何警察，或者多余的人……”
“后果自负。”
说完，对方就挂了电话。
“他上钩了。”姜糯说。
“嗯。”秦屿看着她，“你刚才，是想到了什么？”
“你看这个。”姜糯点开那些财务报表。
“这是二十年前，赵宏山和沈国安，用来洗钱的账目。”
“这里面，有很多笔资金，都流向了一个海外的，匿名的离岸账户。”
“而这个账户的代号，叫‘海’。”
秦屿的眼睛，眯了起来。
“周海。”
“没错。”姜糯点头，“我猜，这个账户，就是周海的。”
“他当年，不仅仅是拿了赵宏山的好处，他自己，也从苏家的资产里，偷偷捞了一大笔。”
“这笔钱，赵宏山和沈国安，很可能都不知道。”
“这是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秘密金库。”
沈京一直没有说话。
他一直在电脑前，飞快地操作着什么。
这时候，他突然抬起头。
“我查到了。”
“刚才那个电话，虽然是加密过的，但我还是追踪到了大概的信号源。”
“就在城西。”
“和他说的地方，吻合。”
“而且……”沈京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还顺便，黑进了瑞士银行的后台。”
“查到了那个代号‘海’的账户。”
“里面的金额，不多不少，正好，一亿美金。”
所有线索，都对上了。
那个神秘人，就是周海。
他手里，攥着所有人的把柄。
赵宏山的，沈国安的，秦振国的。
他就像一个躲在暗处的猎人，看着他的猎物们，自相残杀。
然后，在最关键的时候，跳出来，坐收渔翁之利。
“这个人，太可怕了。”姜糯感觉后背有些发凉。
“他不可怕。”秦屿说，“他只是，太贪心了。”
“一个贪心的人，就一定会有破绽。”
秦屿站起身，开始穿外套。
“你们待在这里。”他对姜糯和沈京说，“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不行！”姜糯立刻反对，“他指明了要我们两个人去。”
“而且，我要亲眼看着他，为我父母的死，付出代价。”
她的眼神，很坚定。
秦屿看着她，最终还是妥协了。
“好。”
“那他呢？”秦屿看了一眼沈京。
“我也去。”沈京合上电脑，“我母亲的仇，我也要报。”
“而且，你们需要一个，在外面接应，和处理电子设备的人。”
秦屿没有再反对。
现在，他们三个人，是一个牢不可破的，复仇者联盟。
晚上九点半。
夜色如墨。
城西的废弃造船厂，一片死寂。
海风吹过，生锈的铁皮，发出“嘎吱嘎吱”的，令人牙酸的声响。
一辆黑色的宾利，悄无声息地，停在了7号仓库的门口。
秦屿和姜糯，从车上走了下来。
“记住，待会儿跟紧我。”秦屿叮嘱道。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