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莫楚捧着那束白玫瑰站在出站口的人群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花瓣边缘。
视线穿过涌动的人潮，在看到苏清砚拖着行李箱走来的那一刻，周遭的喇叭声、交谈声、行李箱滚轮声忽然都像被按了静音键，世界只剩下她朝自己靠近的身影。
苏清砚显然也看见了他，原本略带疲惫的眼睛瞬间亮起来，拖着箱子的脚步加快，穿过最后几个人时几乎是小跑起来。
下一秒，她就扑进了他怀里，带着旅途的风尘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把脸埋在他胸口深深吸了口气——是她想念了整整一个月的味道，混着阳光和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气。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公司忙走不开吗？”
她的声音闷闷的，带着点撒娇的鼻音，手臂却把他抱得更紧，像是怕一松手人就会消失。
莫楚低头，下巴抵在她发顶，力道轻轻的，却像是要把这一个月的空缺都补回来。
他腾出一只手，帮她理了理被风吹得凌乱的刘海，指尖触到她脸颊时，能感觉到那点微热的温度。
“再忙，接你这件事也不能让别人代劳。”
他声音里带着笑意，俯身时呼吸拂过她耳畔，
“况且，这一个月视频里看不够，我更想盯着真人。”
回家的路上，苏清砚几乎没松开过他的手，指尖缠着他的手指绕来绕去，偶尔抬头看他，眼里的笑意藏不住。
到了家放下行李，莫楚刚想说让她歇会儿，就被她拽着往门外走，
“去逛街！我要吃街角那家麻辣烫，还要去看上次说的那部电影，你答应过我的！”
语气里带着点小任性，却藏着满溢的依赖。
过马路时，莫楚下意识地把她往怀里带了带，她顺势靠过来，肩膀蹭着他的胳膊，像只终于找到归宿的小猫。
出门没多久，就见两家外卖平台的骑手在路口差点撞在一起。
穿蓝色制服的急着送"买一送三"的果茶。
穿红色制服的怀里抱着"全城免配送费"的汉堡，车筐上的喇叭还在循环："小u外卖，比到店还便宜！"
"这阵仗你们外卖平台不是己经停手了嘛？"
苏清砚看着路边奶茶店贴满的补贴海报，忍不住问道。
“外卖大战是暂停了，但没有说不做活动了！”
“而且支付领域的争夺，可没有停止！”
“不单单是小u，千度、腾达、阿狸，哪一家把自己的活动完全停了？”
莫楚开口回答道，
“现在只是烈度没那么大了，但暗地里的明争暗夺，可避免不了。
莫楚牵着她走进店，点单时店员熟练地推荐，
"用有钱花下单，叠加新活动满20减15，再领生态链用户专属券，这两杯几乎不要钱。"
苏清砚扫了码，看着支付页面跳出来的优惠，转头对莫楚挑眉，
"你这哪是打仗，是撒钱吧？"
"撒钱也是技术活。"
莫楚接过两杯杨枝甘露，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生态链里的用户数据才是真正的护城河，现在烧钱，是为了把这些用户钉在我们的生态里。"
他舀了勺芒果递给她，
"就像这杯奶茶，他们争的是单量，我要的是顾客下次想喝的时候，第一反应打开小u，使用有钱花支付。"
“必须要让客户养成使用的习惯！”
路过超市时，苏清砚拿起一盒酸奶，发现包装上印着"有钱花支付扫码返现"；坐地铁时，广告牌上是小u外卖与连锁超市的联名活动——战火早己渗透进生活的缝隙，却丝毫不影响两人的甜蜜。
这样放松甜蜜的时光并没有持续多久，第二天，一个猎头的电话，让莫楚连夜登上了去往魔都的飞机。
咖啡厅里飘着深烘豆子的焦香，康宁远指尖捻着咖啡勺，银勺在瓷杯沿轻轻一转，荡开圈浅褐色的涟漪。
窗外的江风卷着枯叶撞在玻璃上，像某种叩门的信号。
“莫总找我，总不会是来聊外卖骑手该用什么导航吧？”
他抬眼时，鬓角的风霜在暖光里更显分明，可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是藏着未熄的焊花。
莫楚将瓷杯往他面前推了推，蒸汽模糊了镜片，
“康先生回国这几天，怕是被各路厂商的人堵得没好好喝杯咖啡。”
他顿了顿，声音沉下来，
“我也想请您来莫斯科技，从事芯片研发。”
康宁远眉峰挑了挑，没接话。
这几天递来的橄榄枝够编个筐了，各种头衔听着响亮，可他心里清楚，没有几家愿意真真正正从事芯片研究的。
他在国外见过顶尖实验室的样子，更清楚国内的坎有多难迈。
“手机芯片的门槛太高，咱们绕着走。”
莫楚身体微微前倾，衬衫袖口的纽扣在光下闪了闪，
“但智能家电不一样，冰箱的温控芯片、洗衣机的传感芯片，技术门槛相对低，可市场盘子足够大。”
“莫斯科技的生态链未来要铺上亿台设备，这些都得用咱们自己的芯。”
“同样，我也希望您能够挖足够多的人才回来，同时进行ai算力芯片的研究。”
玻璃上的水汽渐渐凝集成珠，顺着窗棱蜿蜒而下，像条无声的河。
康宁远终于放下咖啡勺，指腹在桌面敲了敲，
“莫总说得轻巧。”
“芯片研究可不是过家家！”
他忽然倾身，声音里带了点锋芒，
“要我来可以，但有两个条件。”
莫楚示意他继续。
“第一，每年研发投入不少于十亿，连续五年，一分不能少。”
他竖起两根手指，眼神锐利如刀，
“第二，研发团队我来组，技术路线我来定，从实验室到生产线，我说了算。董事会、资方，谁都不能插手。”
最后一句话落时，咖啡厅里的爵士乐恰好停了一拍。
这几天，许多公司都被这两条苛刻的条件给吓走了。
莫楚看着他眼里不容置喙的坚持，忽然笑了，伸手笑道，
“好的，没有问题！”
“我都可以写进合同里。”
康宁远忽然顿了顿，抬眼时，对上莫楚镜片后笃定的目光。
他握住了莫楚伸过来的手。
“什么时候上班？”
莫楚伸手过去，两双手在咖啡氤氲的热气中握在一起，交握的力道，像是在传递某种沉甸甸的承诺。
窗外的天际线正被暮色浸透，江面上的货轮鸣了声长笛，悠长的回音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