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城大学行政楼三层，校长办公室的木门被轻轻推开时，秦校长正对着两位鬓角染霜的老者低声交谈。
见莫楚走进来，他立刻起身，脸上漾开温和的笑意，伸手拍了拍莫楚的肩膀
“来来来，给你介绍两位‘镇校之宝’。”
他侧身指向左手边那位戴黑框眼镜的老者——对方指尖还沾着些许银白色粉末，显然刚从实验室过来。
“这位是方教授，咱们学校电池实验室的掌舵人。”
方教授闻言摆了摆手，掌心的粉末簌簌落在深色西裤上，留下几星浅痕。
“你好，莫同学！”
莫楚连忙走上前去，主动握手，
“方教授好，打扰了方教授的时间，实在是不好意思。”
方教授的目光在他脸上停顿片刻，学者特有的审视里，渐渐洇出几分赞许。
眼前这年轻人年纪轻轻己闯出天地，难得还这般沉得住气。
秦校长又转向另一侧，
“这位是李教授，软件系统领域的泰斗。”
李教授推了推滑到鼻尖的老花镜，伸手与莫楚相握——指腹的薄茧磨得人微痒，声音却带着爽朗，
“早听过你的名头！现在可是我们星城大学的风云人物。
“李教授好！”
“两位教授才是真正的基石，”
莫楚笑着回握，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来，
“您二位研发的技术，才是实打实推着社会往前跑的力量。”
客套话里裹着真诚，办公室的气氛渐渐松快起来。
秦校长亲自泡了茶，青瓷茶杯里腾起的水汽模糊了窗沿的光影，话题自然而然落到了正题上。
“我这次来，是想跟学校搭座桥，搞产学研一体化。”
莫楚指尖轻叩桌面，
“目前还只是个构想，所以托秦校长请来了二位商量一下。”
他先看向方教授，
“您是电池领域的专家，我有入局这个行业的打算——刚整合了一家电池厂，叫起源电池有限公司。”
“我出资金，建实验室；方教授出人才，咱们尽快把技术落地。”
他顿了顿，补充道，
“具体协议后续再谈，我说一说我的想法，第一批研究资金，我计划投两个亿。”
方教授抬眼望他，镜片后的目光在他脸上逡巡片刻，喉结轻轻动了动。
他干这行几十年，见过不少公司前来合作，却少有这般年纪轻轻，便敢砸重金的。
指尖的银粉似乎又落了些，他哑声应道，
“好，我答应。”
莫楚转向李教授时，语气沉了几分，
“李教授，我托秦校长请您这位软件专家，是想做件更难的事——搞一套国产手机操作系统。”
这话一出，办公室里的空气像被冻住了。
方教授正摸向口袋里的烟盒，手指顿在半空；李教授端着茶杯的手停在嘴边，杯沿的热气熏得镜片蒙上白雾；连秦校长也抬了头，眼里闪过一丝错愕。
方教授与秦校长相互看了一眼，他们两人虽然不是软件行业的人，却也清楚国内商业操作系统早被国外巨头垄断。
这年轻人，居然敢碰这块硬骨头？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李教授猛地放下茶杯，声音陡然拔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当年我们国产研发的操作系统，就死在生态链上！”
“没有应用商店，没有开发者支持，空有技术也活不成！你知道这有多难吗？”
“老李，稍安勿躁。”
秦校长连忙按住他的胳膊，转向莫楚解释，
“别怪李教授激动——他当年参与搞过国产电脑操作系统，最后失败了，这成了他心里的结。”
莫楚的声音却异常平静，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所以我收购了菠萝手机。”
李教授愣了愣，
“那家快倒闭的山寨机厂商？前几年的确火过。”
“但这种厂子一抓一大把，有什么用？”
“快倒了，但生产线还在，供应链也成熟。”
莫楚从手机里调出一份市场报告，屏幕的光映在他眼里，
“您看，东南亚、非洲、南美，很多地方刚通2g，3g都算稀罕物。”
“国内智能手机卷成红海，那些地方却还需要能打电话、上上网的廉价机——这是刚需。”
他抬眼看向三位前辈，目光亮得惊人，
“我打算把菠萝手机卖到这些地方，用咱们成熟供应链的价格优势，低成本换市场。”
“操作系统先适配安卓系统，但实际上是自己的操作系统，趁巨头没反应过来，先占住地盘。”
“等用户数据养起来了，系统慢慢迭代，时机到了，再打出自研操作系统的牌子，再反攻国内。”
办公室里的茶香仿佛凝在了空气里。
不知何时，几人都点起了烟，烟雾缭绕中，没人说话，只专注地听着莫楚的话。
秦校长看着他眼里跳动的光，突然起身鼓掌，
“好一个‘农村包围城市’！”
李教授沉默了许久，狠狠吸了口烟，烟圈在他眼前缓缓散开。
“好，我跟你干。”
他声音有些沙哑，
“不为什么，就为当年没做完的事，能在你这儿续上。”
方教授在一旁轻叹，
“莫楚啊，你真是我见过最敢想敢干的学生。放心，这两个亿，我保证让你觉得花得值。”
那天的谈话，从午后的阳光漫窗，一首延续到窗外星光点点。
西人后来去了学校旁的餐厅包厢，吃了顿简单却热络的晚饭。
饭桌上，李教授喝得酩酊大醉，或许是借着酒意，又或是碰到了心中那永远的痛。
秦校长反复说着“我全力支持”，话里的郑重，让莫楚明白其中的分量。
“我会帮你挖遍全国的人才。”
他拍着莫楚的肩膀说。
方教授依旧话少，但那眼里的激动藏不住。
送三人回去后，莫楚独自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晚风卷着樟树的清香扑过来，吹散了几分酒意，也吹亮了头顶的星子。
星光落在他脚下的路上，像撒了一把碎银。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
未来的路还长，但来到这个世界，总要试着改变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