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猪那帮人灰溜溜地逃走后，船厂的欢呼声持续了将近十分钟才渐渐平息。工人们看林小乐的眼神，己经从最初的“豪哥带来的小白脸”，变成了看神仙一般的敬畏。在他们朴素的世界观里，能动嘴皮子就把黑社会吓跑的人，比能打能杀的还可怕。
宋子豪没有让庆祝的气氛持续太久，他很快就恢复了生产主管的身份，指挥着众人回到工作岗位。经此一役，他在工人心中的地位更加稳固，而林小乐那套“新式管理法”，也彻底从一套“奇怪的规矩”，变成了工人们愿意主动拥护的“先进思想”。整个船厂的凝聚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当宿舍的门再次关上，将外面的喧嚣隔绝时，林小乐才终于卸下了所有伪装，一屁股瘫坐在床上，感觉身体被掏空。
“我我腿现在还是软的。”他喘着粗气，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刚才在外面，我全靠一股意念撑着，生怕那个山猪一拳打过来，我当场就得跪下喊大哥。”
宋子豪给他倒了杯水，脸上带着一丝罕见的笑意：“你做得很好。比我预想的，好得多。”
“确实。”床上的小马哥也难得地夸了一句，他看着林小乐，眼神里多了一丝探究，“你小子，脑子里到底装了多少这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我刚才在窗户那儿听着，差点以为你是从外星来的。”
“咳咳，马哥你真相了，其实我是来自 78 星云的”林小乐喝了口水，刚想贫两句，脑海中那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让他瞬间把玩笑话咽了回去。
【奖励：“团队技能点”1 点。】
【请在以下选项中，选择一项进行能力加成：】
【a：资金获取速度（提升项目利润率及新订单获取几率，加速第一阶段‘根据地建设’）。】
【b：技术研发速度（提升对现有工具的改造效率及新装备的研发成功率，加速第三阶段‘武装升级’）。】
【c：情报搜集效率（提升从公开或秘密渠道获取有效信息的概率，并能从海量信息中更快地识别关键线索，开启第二阶段‘情报战’）。】
团队技能点？
林小乐愣住了。这还是他穿越以来，第一次遇到这种可以主动选择的系统奖励。之前的任务奖励，大多是被动给予的道具或者提示，而这个“技能点”，却赋予了他们主动规划未来的权力。
这感觉，就像玩 rpg 游戏，辛辛苦苦打完一个 boss，终于可以点开技能树，决定自己是成为一个皮糙肉厚的战士，还是一个远程输出的法师。
“ceo，cto，我们我们好像爆装备了。”林小乐努力组织着语言，试图向两位大佬解释这个超自然的产物，“刚才我脑子里的那个嗯，‘维度提示’，又响了。它给了我们一个奖励，叫做‘团队技能点’。我们可以用它来强化我们团队的某一项能力。”
他将三个选项，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
宋子豪和小马哥听完，都陷入了沉默。他们虽然无法理解“系统”、“技能点”这些概念，但他们能听懂这三个选项背后代表的实际意义。
“选 b。”小马哥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开口，他的目光灼热，落在了墙角那几张画着简易消音器和震撼弹草图的纸上，“钱赚得再快，也不如手里的家伙硬。阿成手下那么多人，我们想赢，必须要有超越他们的武器。给我足够的时间和材料，我就能把那小子画的东西，变成现实。”
他的选择，完全符合他“技术总监”和“武器专家”的定位。在他看来，火力，才是一切行动的根本保障。
宋子豪却摇了摇头，提出了不同的看法：“我选 a。我们现在的处境，就像在沙滩上建城堡，根基不稳。竹联帮这次虽然被吓退了，但难保他们不会再来，或者有别的麻烦找上门。我们必须尽快赚到足够多的钱，有了钱，我们才有更多的选择。可以换一个更安全的地方，可以收买更多的人脉，甚至可以首接用钱，砸开一条通往香港的路。钱，才是我们的底气。”
他的考量，是“董事长”级别的，稳健，务实，从大局出发。
林小乐听着两人的分析，心中暗暗点头。他们的选择，都符合各自的性格和定位，也都有充分的理由。但他，作为团队的“军师”，看到的却是另一个层面。
“豪哥，马哥，你们说的都对。”林小乐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他的“路演”，“但是，我认为，我们现在最应该选的，是 c，情报搜集效率。”
“为什么？”小马哥皱眉，“我们现在对付的只是本地的小混混，还用不着什么情报。”
“不，我们的敌人，从来都不是山猪这种货色。”林小乐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我们的终极目标，是在香港的阿成。我们对他现在的状况，几乎一无所知。他有多少人？核心生意是什么？跟哪些警界高层有来往？软肋又是什么？这些，我们都不知道。”
他顿了顿，打了个比方：“这就好比，我们要去打一场仗，但我们手里连张地图都没有，甚至不知道敌人的主城在哪里，有多少兵力。我们现在拼命赚钱，努力研发武器，就像是在新手村里埋头刷怪练级。可万一，等我们辛辛苦苦练到 50 级，带着一身神装冲出新手村的时候，才发现 boss 早就 100 级，还一身超神装，那我们之前所有的努力，还有什么意义？”
这番“游戏练级论”，虽然新奇，但却异常生动。宋子豪和小马哥瞬间就理解了他的意思。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宋子豪喃喃地重复着这句话，眼神变得愈发深沉，“小乐说得对。我们不能做睁眼瞎。在没有摸清对手的底细之前，我们所有的行动，都可能是无用功，甚至是自寻死路。”
小马哥虽然心有不甘，渴望尽快摆弄那些能让他热血沸腾的“特殊装备”，但他也明白，林小乐的逻辑无懈可击。用一把没有瞄准镜的狙击枪，就算子弹威力再大，打不中目标也是白费。
“好吧，”他最终妥协了，“那就先搞情报。不过说好了，下一个技能点，必须点 b。”
“一言为定！”林小乐笑着答应，心中大定。
他闭上眼睛，在脑海里对系统下达了指令：“选择 c，情报搜集效率！”
【“团队技能点”己使用。】
【团队能力“情报搜集效率”
【新能力解锁：信息关联性分析。现在，你们更容易从看似无关的信息中，发现潜在的联系和线索。】
一股暖流仿佛从脑海中划过，林小乐感觉自己的思维，似乎变得比以前更加清晰和敏锐了一些。
“搞定了。”他睁开眼，“从今天起，‘王者归来’行动，正式进入第二阶段——情报战！”
“说得轻巧。”小马哥泼冷水道，“我们人在这里，怎么去搞香港的情报？难不成派你游过去？”
“当然不是。”林小乐胸有成竹地笑了，“现在这个时代，获取信息最便宜、最合法的渠道是什么？是报纸和杂志！尤其是香港那种地方，金融、娱乐、社会新闻，满天飞。阿成现在是黑道新贵，他的生意，他投资的公司，他出入的场所，总会在这些公开信息里，留下蛛丝马迹。我们要做的，就是把这些碎片，一点点拼起来，拼出他的商业帝国版图，和他的人际关系网。”
“这倒是个办法。”宋子豪点了点头，“我让顾叔帮忙，订阅几份香港的主流报纸。”
“这还不够。”林小乐摇了摇头，“报纸上的，都是公开信息。我们还需要一个在香港的、绝对可靠的、能帮我们核实信息，甚至提供内部消息的‘线人’。”
房间里的气氛，随着他这句话，再次变得微妙起来。
绝对可靠的线人。
在他们现在这种众叛亲离的境地下，这个词显得如此奢侈。
宋子豪和小马哥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苦涩。他们昔日的兄弟，死的死，叛的叛，哪还有什么可以信任的人？
“有。”林小乐看着宋子豪，一字一顿地说道，“有一个人，他不仅绝对可靠，而且，他的身份，能为我们提供巨大的帮助。”
宋子豪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林小乐说的是谁。
“不行。”他几乎是立刻就拒绝了，“绝对不行。我不能把他牵扯进来。”
“豪哥，”林小乐的语气变得恳切，“我知道你的顾虑。你不想让阿杰再卷入江湖的是是非非。但是，此一时彼一时。我们现在的目标，不是为了抢地盘，不是为了报私仇，是为了把一个罪犯送进监狱！从本质上说，我们的目标，和作为警察的阿杰，是一致的！”
“我们是在帮他，也是在帮我们自己。我们需要他利用职务之便，帮我们调查阿成的公司注册信息、犯罪记录。这些，只有他能做到。我们不会让他参与任何危险的行动，我们只需要他成为我们的‘眼睛’和‘耳朵’。”
这番话，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了宋子豪的心上。
自从逃到台湾，他刻意不去想那个让他心痛的弟弟。他觉得，只要自己离得远远的，就是对弟弟最好的保护。但林小乐的话，却为他揭示了另一种可能。
或许，真正的兄弟，不是远远地看着对方，而是在不同的战线上，为了同一个正义的目标，并肩作战。
他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
“让我想想”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就在这时，老顾推门走了进来，他的脸上，带着一种混杂着兴奋和凝重的复杂神情。
“阿豪，小乐，来大活了！”他压低了声音，却掩饰不住语气中的激动，“巴拿马籍的一艘万吨级货轮‘海神号’，在高雄港外遇到了点麻烦，主引擎的涡轮叶片出现了裂纹，需要紧急抢修。船东开的价钱，很高！但是，时间非常紧，他们只给五天时间！整个高雄港，没人敢接这个活。我我壮着胆子，把你们的‘战绩’跟他们吹了一下，他们动心了，想让你们试试！”
万吨级货轮！
五天时间抢修主引擎！
这己经完全超出了一个普通船厂的能力范围。这不仅是对技术和管理能力的极限考验，更是对他们整个团队的一次豪赌！
赢了，他们不仅能赚到一笔足以让他们彻底解决资金问题的巨款，更能在整个台湾的航运圈，一举成名，彻底洗白成一个正规、顶尖的技术团队。
输了，他们将信誉扫地，甚至可能面临天价的违约赔偿。
宋子豪的眼中，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光芒。他看向林小乐，又看向床上的小马哥。
小马哥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眼神里满是技术狂人面对顶尖挑战时的兴奋：“万吨货轮的涡轮增压引擎那可是好东西！要是能接下来，光是研究它的结构，都值了！”
林小乐的脑子飞速旋转。风险？巨大！机会？同样巨大！
这不就是他们“初创团队”梦寐以求的“天使轮融资”加“品牌宣传”一步到位的绝佳机会吗？
“顾叔，”林小乐上前一步，眼神坚定地看着老顾，“告诉他们，这个活，我们接了！不但接，我们还要给他们立下军令状，五天之内，保证完工！”
他的话，让宋子豪和小马哥都为之一振。
就在这间小小的宿舍里，三人刚刚决定开启“情报战”，一项关乎他们“根据地建设”成败的巨大挑战，就己轰然降临。
这天深夜，当宋子豪和老顾连夜研究“海神号”送来的图纸，制定施工方案时，林小乐正独自坐在灯下，翻阅着老顾帮忙弄来的近一个月的所有香港报纸。
他将所有提到“阿成”这个名字，以及与他关联的公司、人物的版面，全都剪了下来，铺满了整张桌子。
他的目光，在一堆花边新闻和财经报道中飞速扫过。忽然，他停了下来。
他的视线，聚焦在两篇看似毫无关联的报道上。
一篇是娱乐版头条，报道的是某位新晋玉女歌星，被拍到与城中新贵“姚先生”共进晚餐，而这位“姚先生”，报道中语焉不详地提到，他与阿成控制的“新义集团”有生意往来。
另一篇，则是在财经版一个极不起眼的角落里，一则关于香港本地一家小型货运代理公司“德发贸易”股权变更的公告。公告显示，该公司被一家英属维尔京群岛注册的离岸公司全资收购，而“德发贸易”的原法人代表，也姓姚。
两个“姚先生”。
一个混迹娱乐圈，一个搞货运代理。
在普通人看来，这只是一个巧合。
但在林小乐眼中，这两条信息，却仿佛被一根无形的线，瞬间串联了起来。
他拿起笔，在那张乱糟糟的“战略企划书”的背面，画下了两个圈，一个写着“新义集团（阿成）”，另一个写着“德发贸易”，然后，在中间，画下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一个突破口，似乎在不经意间，悄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