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简接过那个沉甸甸的木盒,入手能感觉到木质的温润与厚重。
他抬眼看了看伊莎贝拉,她正用一种充满期待的眼神望着他,彷彿一个等待被夸奖的孩子。
他轻轻打开盒盖,一股混合着皮革与机油的、带着复古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
盒子内部铺着深红色的天鹅绒,正中央的凹槽里,静静地躺着一把造型古典的车钥匙。
那钥匙是纯银打造的,握柄处雕刻着罗马诺家族那个繁复而华丽的徽章,钥匙的齿部却闪烁着现代工艺的精准光泽。
它不是一件单纯的古董,而是一件融合了历史与现代的艺术品。
“这是?”顾简拿起钥匙,心中充满了疑惑。他昨晚坐过那辆玛莎拉蒂,钥匙并非如此。
她的眼中闪烁着一丝狡黠的光芒,像一只偷吃了乳酪的猫咪。
“我祖父的收藏之一,他最宝贝的几辆车之一。”她顿了顿,似乎觉得这样说还不够,又补充道。”
“不过,你别被它古典的外表骗了。它的心脏是全新的。”
“十几年前,我祖父突发奇想,专门请了法拉利f1车队退役的首席工程师,花了整整两年时间,为它换上了一套现代的动力总成和底盘系统。”
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骄傲:“发动机是特制的v6,悬挂、刹车、变速箱所有你看不到的地方,都是赛道级的标准。”
“我们家族里的人,私下都叫它‘西西里的幽灵’。因为它快得像个鬼魂,而且,只有极少数人知道它的真面目。”
顾简的心头猛地一跳。
一辆披着古董车外壳的现代性能猛兽,一辆典型的“扮猪吃虎”的狠角色。
其价值,早已不是用“古董车”三个字可以衡量的。
这其中倾注的心血、金钱和人脉,让这辆车成了独一无二的存在。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顾简几乎是立刻就将木盒盖上,递了回去。
伊莎贝拉却没有接。她伸出纤长的手指,按住了顾简想要递迴来的手。
她的指尖带着一丝清凉,触感细腻。
“听我说完,顾简。”她的语气变得柔和而认真。”
“这不是赠予,是借。白马书院 已发布嶵薪彰结你不是喜欢用镜头记录吗?你那个视频,拍得很好,那里面有自由的味道。但真正的自由,不能只靠双脚。”
她的目光扫过顾简的手机,意有所指:“你现在是‘网红’了,你需要更广阔的天地去寻找灵感,去拍摄更多让人惊艳的东西。开着它,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从西西里岛的东海岸到西海岸,从山顶的古堡到海边的渔村,它会成为你最好的夥伴。”
顾简看着她真诚的眼睛,一时间竟无法反驳。
“而且,”伊莎贝拉话锋一转,声音里多了一丝冷意,“你以为维托里奥那种人,会因为昨晚的羞辱就善罢甘休吗?不,那只会让他更加疯狂。他视你为眼中钉,菲奥里家族在西西里的势力盘根错节,你迟早会需要它的。我不能时时刻刻在你身边,但‘幽灵’可以。”
这番话,彻底打消了顾简最后的犹豫。
他明白了。这辆车,不仅仅是一个代步工具,一个创作的夥伴,它更是一份沉甸甸的保护,是伊莎贝拉用她自己的方式,为他在这片陌生土地上筑起的一道安全屏障。
他收回手,将木盒紧紧握在手中,郑重地看着她:“谢谢。”
一个简单的词,却包含了复杂的千言万语。
伊莎贝拉的脸上重新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她侧了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那我们现在就去见见你的新夥伴?”
罗马诺家族在切法卢拥有一处私密的地下车库。
当厚重的精钢大门缓缓升起,顾简看到了一排排足以让任何车迷疯狂的收藏。
但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被角落里那抹火红色的身影吸引。
火红色的车漆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像是凝固的熔岩。
顾简走上前,指尖轻轻划过冰冷的车身。
他坐进驾驶座,经典的木质方向盘,老式的机械仪表,每一个细节都充满了年代感。
他插入钥匙,轻轻转动。
预想中老爷车那种“咳咳”的启动声并没有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低沉、雄浑、彷彿猛兽苏醒般的咆哮。
整个车库的空气都随着这声咆哮而震动起来。
顾简轻踩油门,发动机的响应极为灵敏,转速表指针瞬间跳动,那股被压抑的力量感通过座椅传递到他的背上,让他全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
“去海边试试?”伊莎贝拉已经坐上了副驾驶,熟练地系好安全带,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顾简点了点头,驾驶着这头红色的“幽灵”,驶出了车库。
当跑车行驶在切法卢蜿蜒的沿海公路上时,顾简才真正体会到这辆车的可怕。
它的操控精准得像一把手术刀,动力随叫随到,每一次过弯,车身都稳稳地贴在地面上,给人无穷的信心。
海风吹起伊莎贝拉的金发,在空中划出美丽的弧线。
她侧过头,看着专心开车的顾简,他的侧脸在阳光下轮廓分明,眼神专注而锐利,彷彿与这辆车融为了一体。
她忽然凑近他,在他耳边轻声说:“之前这辆车闻起来是祖父的雪茄味,现在,它闻起来更适合你了。”
那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让顾简的心跳漏了一拍。
就在这时,一阵更加嚣张、高亢的引擎轰鸣声从后方传来。
顾简从后视镜里看到,一辆黑色的法拉利488以一种极具侵略性的姿态飞速逼近。
下一秒,那辆法拉利猛地一个加速超车,随即一个刺耳的急刹,车身横着甩了过来,粗暴地拦在了他们的面前,轮胎在地面上留下了两道漆黑的印记。
车窗缓缓摇下,露出维托里奥那张因愤怒和嫉妒而扭曲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