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中临恼火道:“沉一凝你这样有意思吗,大老远跑过来吊着我,不上不下,偷偷摸摸搞些小动作,又不肯顺我意。你到底想干什么,明说好了。”
“我这个人做人做事敞亮,不象你遮遮掩掩,专搞投机倒把的勾当。”
沉一凝被戳中心思,呼吸灼痛,身形宛如凝固。良久,她承认了,“我来这里,确实想看看你现在是不是一个人,我们还有没有,有没有和好的可能。”
“但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如一盆冷水泼醒了我。”
“我念了电影学院,就会走演员这条路,我热爱表演,热爱舞台,就象你热爱开飞机一样。”
胸腔一阵酸涩,沉一凝深吸一口气,唇角徐徐展平,“我也能理解你对演员这一行业的看法,真的,中临,我完全能理解。”
“事已至此,”她咬了咬唇,“我想我该离开了。”
方向盘猛然一转,拐进一条村里小道,左右两边是高挺的白杨树,遮住些许光线。车子急速刹车,停在路边。
沉一凝身体往前趔趄,安全带把她拽了回来。
身边人动作迅疾,扯开安全带,侧身面对她,眉头压着一双深邃熠亮的眼,“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有你这么办事的吗,每次都搞半途而废,拉扯我好玩是吗?”
“你不就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比其他女的漂亮一点,再加之咱俩以前有过那么一段,过来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我。”
“我不明说你就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多大了,你多大了,我他妈都快三十了,看不清楚你这些手段?”
沉一凝用力咽了咽喉咙,解开安全带,脸色正经平静,“我耍手段,你可以不接招。你跟我有来有回的,不正好说明你心里有鬼?”
“我和你,顶多算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胡说八道。”季中临胸臆如堵,“我可没说我愿挨。谁愿意挨打?姓黄的愿意挨打是他的事,我不愿意。沉一凝,你给个痛快话,要是还想嫁给我,你明确说出来,我考虑考虑。”
沉一凝:“”
“做你的春秋大梦。”她忍不住上手捏他脸颊,“你这到底是什么做的,比铁皮还厚。我要早知道你还是这副德行,刀架脖子上我都不来。”
“但凡你从河里救我上来的时候,多说两句话,我睁开眼我就再跳下去。”她恨恨地捏紧他的皮肉扯来扯去。
就她会捏人,他也会!
季中临俯身将她压在椅背上,手肘撑在她耳侧,另一只手扯她的脸颊,他知道自己手劲大,没敢太用力,结果她还是眼泛泪花,嘴里叫嚷,“疼死了。”
吓得他立即松开手。
眼底就是一张委屈动人的芙蓉面。
清澈的眼睛、小巧的鼻子、嫣红的嘴唇,鼻侧一枚小痣,妩媚到骨子里。这女人哪都不好,就他妈长得贼好看。
看哪儿都想让人亲两口,他这么想着,也这么干了,照着那张脸,一顿乱亲,亲哪都很满足。
这情啊爱啊什么的,确实含蓄不起来。
也就这里没有水池子,不然高低一个猛子扎下去来个鸳鸯戏水。
“你发什么疯!我再也不坐你车了!”沉一凝让他亲得七荤八素,那颗大脑袋在她脸上来来回回的按章,嘬得“啪啪”作响。
空气里飘着浓郁的烤羊肉味,到底是哪个老祖宗突发奇想往烤羊肉上撒孜然,味道持久不散。
这种境地,人为刀俎,我为羊肉。
她抓着他头发往后扯,但发丝太短了,怎么抓也抓不牢,“季中临,你讨不讨厌!”
“你们奏撒捏!”窗外忽然传来一声暴喝。
沉一凝惊得抖了一下,下意识往季中临怀里缩。季中临抬起头,看见三个农民打扮的人站在半开的车窗外,一脸凶横,不象良民。
站在最前面,个头最高的说:“大白天,耍流氓,罚款十块,不交钱不让走人。”
季中临搂紧怀里的人,好笑道:“你哪来的狗逼玩意儿,敢收你季大爷的钱,滚,别在这碍我眼。刚吓我一跳,我没收你精神损失费,算是对你客气。”
那人勾勾手指,威胁,“你出来一下来,额们替你爹拾掇一下瓜怂娃。”
“草!”季中临本来一肚子气,这下搔到痒处,他熄火拔落车钥匙,推开车门就要出去,沉一凝一把拉住他,“你别冲动,他们人多势众,我看前面好象是个村子,万一等会儿冲出更多人,怎么办?”
说得甚是有道理,“你在车上待着,别下来。”季中临推开车门下去。
沉一凝:“”
几个人很快扭打成一团。劫道的三个青皮没想到这回碰上硬茬子,暗暗叫苦。
这帮无业游民在村口打劫三四年,专挑眼生的下手,汽车开进来以后,三人躲在不远处树后观察很久,车里一对小年轻先是叽叽歪歪的听不清在说什么。
说着说着,竟然还亲上了。这小流氓耍的,挺快活。
季中临踢腿挥拳,脚腕带着千钧之势,很快放倒其中两个,另一个见势不妙往回跑叫人。
眼看就要跑到车边,沉一凝当机立断,“哗”推开车门,“砰”一声,将来不及刹停脚步的劫匪撞飞到树干上,又弹回地面。
季中临刚捡起石头准备扔过去放倒逃跑的劫匪,没想到让沉一凝给解决了。
他扔掉石头,真想给她竖大拇指。有一说一,没见过比这小娘皮更有勇有谋的,她如果是个男人,沉家庄那爷仨哪欺负得了她。
劫匪捂着腰哀嚎:“你个婆姨,砍头子,你弄怂捏,给额腰间盘都顶回去咧,麻辣个皮,日你先人。”
沉一凝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肯定不是好话,她关上车门,跑到季中临跟前,上下看了看他,好象没受伤,着急道:“咱们赶快走吧。”
季中临说:“怕什么。”
他一脚踩上原先放狠话的高个的肚子,捻了两脚,豪横地对沉一凝说:“看到没,这才是我真正实力,就你刚才朝我张牙舞爪的样儿,要是个男的,坟头草都他妈三尺了。”
沉一凝翻大白眼,干个仗把他能的!
高个没想到自己有一天成为别的男人眩耀本事的工具,破口大骂:“驴日的蛋蛋,我x你妈!”
“你敢骂我妈!”季中临弯腰,一巴掌甩男人嘴上,“你就庆幸我爸不在这儿,不然给你一梭子。”
高个捂着鲜血直流的嘴,呜呜地不敢再出声。
“你到底走不走?”沉一凝不耐烦,“你不走,我走了。”
“你走一个我看看,有本事你从这里走回去!”季中临露出一个“你奈我何”的坏笑。
沉一凝闭了闭眼,对这头男人忍耐到极限,脱下脚上一只鞋照他脑袋“啪啪啪”抽过去。
本来季中临能躲过去,谁知道脚底下踩的劫匪一下子抱住他那条腿,没抽回来,一个愣神的功夫,被沉一凝忽了几鞋底。
“你个娘们儿,你疯了!”季中临捂住头左躲右闪。
高个给沉一凝叫好:“抽,往死里抽。”
沉一凝停下,低头看了一眼高个,弯腰也给了他一鞋底,“我们俩的事,用不着你管。”
她穿回鞋走到车边,拉开车门上去,没再出来。
季中临用力一拔,把腿收回来,蹲下身,劈嘴又给高个一巴掌,“吃屎了你,敢坑我。”
高个“哇”一声,张嘴吐出一颗门牙,“啊,你给额把牙打掉咧。”
季中临从裤子口袋掏出五块钱扔他身上,“自己去医院补,你季大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