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一凝和杨文慧约好十点在空军医院大门口见面，沉一凝故意十一点才到。她以为杨文慧等不到她会离开，没想到杨文慧一直在门口等。
意料之中，迟到遭到杨文慧严肃批评：“怎么来这么迟，有没有时间观念？你好歹以前当过老师，无论是对待朋友还是陌生人,守时都是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礼貌。”
“对不起，杨阿姨。”沉一凝低头认错，“其实我一大早就起床了，没想到季中临来找我，我把来医院工作的事情跟他说了一下，他强烈反对。”
“好说歹说把他劝走了，我才赶快过来。”她说谎技术不佳，只敢看着地面说，不敢对人的眼睛，但语气很真，该急躁的地方急躁，该无奈的地方无奈。
杨文慧脸色变了变，季国明说过，之前跟季中临提起介绍沉一凝去医院工作的事，季中临当场表示不同意，还扬言不让他跟沉一凝结婚，就去当和尚。
结婚申请退回之后，季中临就发过那么一次疯，最近几天表现一切正常，肉一块没少吃，觉一天没少睡。精神面貌跟祖国形势一样——一片大好。
沉一凝偷偷瞧一眼杨文慧，见她目光沉沉，不知道在想什么，识相地不出声打扰。
过一会儿，杨文慧低声说：“你还跟季中临有往来？”
沉一凝点点头，“他也没说跟我散。”
“不过您放心，”她赶紧补充，“如果他说散，我不会纠缠他。”
杨文慧听她这么说，反而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不管怎么说，自己儿子睡了人家姑娘，被动也好，主动也罢，就是天大的不对。
耍流氓罪视严重程度可判死刑。当然女人也能耍流氓，但就季中临那副喝三碗酒上山能打虎的彪样，如果他不愿意，没有女人能对他耍流氓。
就算去审判，沉一凝明艳的长相衬得季中临耍流氓可能性极高。
归根结底，还是季中临耍流氓。
所以在补偿沉一凝这方面，杨文慧不含糊，既然季中临不同意她来医院工作，那就算了。他那狗脾气，招惹了没完没了。
可不来医院的话，就要去工厂当女工，服装厂，纺织厂，面粉厂，进去之后，三班倒，工作不比医院轻松。
按季中临的意思，明显不愿意沉一凝受累。
杨文慧斟酌一番，说：“你还想当老师吗？”
沉一凝最想当演员，但这个难度太大，当老师也挺好，毕竟有经验，而且她喜欢孩子，乐于跟天真的孩子打交道，“如果还能当老师，就太好了。”
“我找人问问，不一定能成，你先别抱太大希望。”
杨文慧顿了顿，又说：“找个机会，你跟季中临断了吧。不以结婚为目的的谈恋爱都是耍流氓。干耗着也没意思。”
“我可以等他开口吗？”沉一凝抬手将一缕头发别到耳后，“他脾气不好，我也不敢惹他，说多了容易炸锅。”
这么精准的形容惹得杨文慧笑了笑，“你倒是对他有一定了解。”
沉一凝说：“那我不打扰您工作，先回去了。”
“等一下。”杨文慧别有深意的看她一眼，“我是妇产科医生，看你气血不太好。来都来了，我给你开一些化验单子，血常规、尿常规，你去医院做一下检查。”
沉一凝趁机问：“阿姨，我月经不准，三四个月才来一次，是有什么疾病吗？”
“不化验不好判断。可能是疾病引起，也可能是营养不良。”杨文慧说，“月经不调，以后难怀孕，早治疔早康复。”
空军医院是综合性大医院，三层高的门诊大楼，配备国内最先进的医疗器械，囊括了大部分科室，以神经外科最为有名。
沉一凝抽血验尿，还做了b超。
杨文慧亲自陪她做完检查，说：“你先回去吧，等化验结果出来，有事我会去找你，不去找你说明没事儿。”
“谢谢阿姨。”
沉一凝走了。
杨文慧深深吐出一口气，幸好，这丫头没有怀孕。不然才是真的难办，娶也不是，不娶也不是。
沉一凝回招待所的路上经过药店，进去买了一瓶专治跌打损伤的云南白药。
算算时间，炸锅的该回来兴师问罪。
果不其然，她刚转过弯，看见季中临叉腰在招待所门口站着，鼻青脸肿，浑身散发生人勿近的冷气。
沉一凝心虚，悄悄往后退，一闪身，回到拐弯之前的路上，心想这人没受过这种憋屈，肯定要朝她发泄出来，她现在大不如以前能忍，搞不好要吵一架。
该怎么办才能让他平息怒火？
琢磨片刻，沉一凝脑海构建出接下来剧情发生的时间、地点，剧中人物形象特征、形体动作、台词及内心活动,对场景、气氛，布景、灯光、音乐效果也有了初步的构思。
准备就绪后，她蕴酿了一下情绪，抬脚登台。
季中临抬头，看见沉一凝过来，走上前对着她立即发飙：“你还好意思回来？闲着没事出什么馊主意，今天那帮孙子差点把我打残。你出去打听打听，我长这么大，只有我揍人的份儿，你”
“你怎么了你？”
沉一凝木着一张脸，眼框发红，颤颤巍巍伸手，揪住他的衣角，腮边坠下两滴清泪，细细弱弱吐出几个字：“我可能怀孕了。”
“啊？！”季中临如遭雷劈，他这什么嘴，开光了吗？干别的不行，播种第一名。
“你怎么知道？”
“我这个月没来月经，你妈让我去验血验尿，她是不是也觉得我”她抽抽噎噎，泪眼婆娑的看他，“如果真怀了怎么办呀？”
季中临震惊后很快镇定下来，安抚道：“怀了就生，咱们马上结婚了，结婚生娃不挺正常的？别在这干站着了，进去说。”
他伸手扶着她走，细心的像扶老太太过马路，到台阶处，还来一句：“慢点，看着脚下。”
沉一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