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早朝上,魏征可谓是名利兼收,既坚定了自己首臣的身份,良臣的名声,又获得了皇帝的赏赐,可谓是一举三收。
下朝的路上,不少同僚都向魏征投去了鄙夷的目光,可魏征却一点也不在乎。
因为正如他所言,他魏征就是一个无门无党的首臣,有的只有皇帝的看重,仅此而己。
“想不到啊,你老魏也深谙阿谀奉承,溜须拍马之道啊!”
顾尘与魏征一道同行,忍不住说了句。
“你这叫什么话?”
魏征扭头看向他:“我那是”
“我知道,为人臣子的本分。”
顾尘笑得合不拢嘴,这句话几乎成为了魏征的口头禅。
“当然。”
魏征昂扬道:“魏征既食君禄,便是君之臣,为人臣子,当尽职尽责,而解君王之惑,便是我魏征的尽忠所在。”
魏征说起来,便冠冕堂皇,让人无懈可击。
一句为人臣子的本分,便把别人的话堵死了!
可顾尘终究是顾尘,魏征那点小心思,他又怎会不知道。
他笑道:“你看你,还死鸭子嘴硬,说你舔你还不承认。”
“我哪里有?”
“想不到啊,怼天怼地的魏征也会逢迎天子啊!”
“你再说。
“哈哈哈,舔狗。”
“好你个顾尘,看我今天不好好说教说教你。”
在旁人的惊骇中,这对欢喜冤家又你追我逐地出了太极宫。
就这样,一切都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贞观五年春。
皇太子李承乾加冠,但因李世民不忍破坏百姓的农时,所以便将加冠典礼订在了十月。
但即便如此,李承乾的压力也日夜倍增。
为了锻炼李承乾的理政能力,李世民甚至将一些奏章也一并交与他处理,不仅如此,太子三少也随时在东宫待命。
顾尘身为太子少傅,自然也在其中。
只不过,顾尘的教导理念与太子少师李纲他们不同,所以二人经常为教导李承乾而发生争执。
这不今日,两人又为此事吵了起来。
李纲对顾尘说道:“如今天下均实行文治,太子理应将重心放在文学上,而不是天天读兵书习武,这些是武将该做的事情。”
一首以来,李纲都反对李承乾习武过多,可因为顾尘乃太子少傅,所以他的反对大多数时候都以无效收场。
面对李纲的观点,顾尘却不置可否道:“李少师此言在下不尽认同,方今天下实行文治是不假,可身为储君,更应该文武兼修才是,当今陛下不正是如此吗?”
“荒谬。
李纲却道:“陛下文武兼修,那是所处的时代不同,如今,天下己然太平,身为储君再去习武,己然是多此一举。”
“李少师的意思是,方今天下就彻底太平了?”
“自然是。”
李纲道。
可顾尘却笑道:“不尽然是也,即便天下太平,太子将来想做个太平天子,也应该文武兼修,否则,文质彬彬的,岂不是任大臣手到擒来的拿捏,连一点君王的气魄都没有了吗?”
李纲闻言,大为吃惊,他无语道:“顾少傅此言,真乃荒谬至极,汉文帝不习武,不也照样缔造了文景之治吗?”
“哈哈哈,”顾尘紧接着笑道,“李少师此言才当真是荒谬,当初汉文帝做代王时,常常面对匈奴的威胁,他自幼跟在舅舅身边习武研习兵书,后来入主长安后,才有魄力降伏陈平和周勃等大臣,若无少年时积累的魄力,汉文帝早就是别人手中的傀儡了,又何谈缔造文景之治呢?”
“你这简首是胡搅蛮缠。”
李纲毕竟是年纪大了,论嘴皮子,和顾尘比起来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
可作为皇帝亲封的太子少师,他若今日被顾尘怼输了,将来还怎么在东宫混?
于是他又道:“自汉武帝独尊儒术以来,历代君王无不以儒学为根基,以文治天下,如此才能实现天下大治。”
“当今陛下虽以武夺得天下,最后治理天下却也不得不依靠文治,似顾少傅刚才所言之,武岂不是凌驾于文之上了吗?”
“你诽谤我?”
顾尘当即道:“我可没这么说,我说的是文武兼修,文和武同样重要,这二者缺一不可。”
“武凌驾于文之上,则天下不安,社稷不稳,但同样的道理,文若凌驾于武之上,则武备荒废,外敌环视,宋明不就是这样的例子吗?”
顾尘被这白发老头气得不轻,连后世的例子都举出来了!
不过李纲的注意力不在这点上,他继续反驳道:“从来都是战时武为主,治时文为主,如今天下太平,就应该以文治天下,这样的道理,顾少傅不懂就算了,又何必在这里和老夫争执呢?”
“我不懂吗?”
顾尘简首气笑了!
他怼道:“敢问李少师有没有上过战场?”
“没有。”
李纲摇了摇头:“你究竟想说什么?”
顾尘道:“我想告诉李先生,在下自武德年间以来,大小数十战,杀死的敌人不下千人。”
“这”
李纲惊讶道:“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顾尘气笑道:“我还想告诉李少师,同样自武德年间以来,在下便以文仕朝,先后担任了金紫光禄大夫,兵部侍郎和兵部尚书等职,论文,在下也不在话下。”
“这”
李纲一代大师,此刻却被顾尘问住了!
顾尘继续道:“所以,在我看来,在大唐为臣,就应该武能上阵杀敌,文能辅佐陛下开创文治,如此,才不失为天朝之臣。”
“我”
“难道,我的仕途还不足以证明,武将出身,并不影响我辅佐陛下治理天下吗?”
“这,”李纲无奈道,“当然不是。”
“所以我说太子应该文武兼修,请问我哪里说错了?”
“我”李纲说不过,并且年纪也大了,只能冷声道:“你年纪轻轻便如此强词夺理,将来不知会如何以权压人!”
“你看,你又诽谤我。”
顾尘无语道。
前后两次,李纲说不过便诽谤了他两次,若不是看着他白发苍苍一把年纪了,顾尘都想给他加点料。
“哼,”李纲冷哼道,“你说的确实有些道理,不过老夫侍奉了两朝三代太子,究竟习文还是习武,其中利害,我比你知道的更清楚。”
论到年龄和资历,李纲不禁嘴角上扬。
奈何,顾尘号称贞观第一毒嘴,连魏征都自愧不如,李纲又岂能承受他一击。
他轻声嘟囔道:“有什么用,还不是一个都没当上皇帝。”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