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财神听到开门声,见到冯耳朵走出,正要开口说话。
想问问冯耳朵都这鸟样了,还要被人追债,究竟欠人多少钱。
只一瞬间,就看到一道细长的黑影如闪电般一闪而逝,没入冯耳朵脖颈,将其带翻在地。
夜财神扭头一看,沈玉城就站在院墙一角,左手持弓,右手还保持着撒放的动作。
一箭秒了。
杀人杀得如此干脆利落。
不是,你好歹放两句狠话,说两句你知道错了吗?知道错了也晚了之类的,然后再杀啊。
一言不合就把人送走了算怎么回事儿?
“不,不是这,这是欠你多少钱啊?”夜财神一愣一愣的说著。
他倒不是被杀人的场面吓到了,而是事发太突然。
这时,屋内的妇人听到动静,从侧屋走到堂屋一看。
只见冯耳朵脖子上插著根箭矢,卷曲绷紧的身子突然软了,死不瞑目。
妇人吓得魂飞魄散。
“死,死人了”
妇人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连滚带爬的进了屋子。
将小孩抱起来后,又不知所措。
沈玉城收了弓箭,转身要走。
“草!”
夜财神扭头一看,爆了句粗口,连忙跳到沈玉城面前。
“里头还有活的!”
沈玉城自然听到了动静,知道屋里还有活人。
可他下意识觉得,冤有头债有主,他跟冯耳朵的仇,不该算在其他人头上。
“斩草除根,你去把里面的一块宰了啊!”夜财神满脸焦急的说道。
沈玉城稍稍低着头走着,脸色凝重。
“要么不做,要做就做绝。你这就走算怎么个事儿?你个蠢货,总不能逼老子帮你收烂摊子吧?老子是夜财神,不是夜阎王!”夜财神急追了上去。
这事儿怪不得夜财神着急。
若是普通器物杀人,跑了也就跑了。
沈玉城用的可是军制箭矢,一箭穿了人家的喉咙,箭杆子还插在尸体喉咙上。
现场必须要处理啊!不然等著官府追查吗?
查的自然也不是凶手究竟是谁,而是凶手为什么拥有军制武器。
还有,夜财神不确定刚刚那个妇人,有没有看见他的脸。
因为他站在院外,而这院墙并不高。
他真不是帮凶啊!
他是真信了邪,以为冯耳朵单纯的欠了人家的钱。
早知道这小子跟冯耳朵有这么大的仇,他就不来了。
没成想,自己莫名其妙的当了牛头马面。
沈玉城感觉自己的思绪断断续续。
从杀了第二个人开始,一直到夜财神找到他之间,沈玉城大脑完全处于游离状态。
而后,夜财神找来,沈玉城开始强制运转大脑。
看似和正常人无异,可实则一直压着各种不适。
现在有点压不住了。
所以他才没想到处理现场之类的。
不然,就算以打猎的经验,射出去的箭矢,能回收也都是要回收的。
沈玉城走了一段路,脚步逐渐放慢。00小税罔 哽欣罪全
夜财神在耳旁说的话,就好像隔了个世界传来的一般。
他勉强可以听到,可大脑要自然的处理接收的信息很难。
此刻,一个念头从心底深处涌出,紧接着便无法遏制。
杀第一个是意外,杀第二个是冲动,杀冯耳朵则是来寻仇,以绝后患。
娘的,杀一个是杀,杀一家也是杀。
把冯耳朵杀了,干脆杀了他全家!
沈玉城突然翻进了围墙,走到冯耳朵的尸体身边,捡起那把长刀,一步跨进侧屋。
那妇人正抱着孩子,蜷缩在炕头不知所措。
“不不不,不关我的事儿,冯贵做,做的事情,我都,都不知道”
妇人看到沈玉城拎着刀进了屋,吓得连说话也说不清了。
沈玉城却完全没有停下脚步,冲上去就是干脆利落的两刀,丝毫没有拖泥带水。
母子二人就这么倒在了血泊之中。
沈玉城下意识的转身就往外跑,可这时候夜财神冲了进来。
“小子,你处理冯耳朵的伤口,把箭拔了!我来当梳子,快快快!”
夜财神急促的催了一句,然后在屋子里来回穿梭。
沈玉城低头看向死不瞑目的冯耳朵。
脑子里的思路断断续续,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将冯耳朵踹翻过来,把箭矢拔出。
然后握著刀,砍向冯耳朵的脖子。
那夜财神速度极快,没多久拎着两个包裹出来了,看到眼前这一幕,顿时一惊。
乖乖,这得多大的仇啊?把人脑袋给割了,让人死无全尸?
夜财神扔下一包裹,说道:“贼他娘的,这财物老子他娘不想拿也得拿了。一人一半,你我从此互不相欠。”
这财物他拿走了,就算是自己的封口费。
第一次赚钱赚的这么不称心!
“从此咱们没见过,你哪来的军制弓箭,我也不知道。走了,后会无期。”
夜财神扛起一个包裹,直接跑了。
沈玉城赶紧把弓弦卸了丢进背篓,拎起包裹快步走出了院子。
一会儿后,沈玉城又折了回来,把冯耳朵的人头捡起来,丢进背篓当中。
转眼便消失在寒风黑夜中。
他感觉自己的双腿轻飘飘的。
回到下河村的时候,已经到了后半夜。
从村口进入,缘著小河,一路进村。
在某处直接拐上了田埂,穿过几亩农田,来到了一栋宅院门口。
沈玉城把背篓和包裹直接丢进了院墙,然后翻墙进了院子。
院中猎犬听到动静,惊醒过来,叫唤了两声。
沈玉城一手拎着背篓,走到堂屋门前,拿脚踹门。
“砰砰砰砰!”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不多时屋内传来杨老汉极其不耐烦的声音。
“哪个王八蛋,大半夜的敲门?让不让人安生了?”
“是我,快开门!”沈玉城出声。
一听到是沈玉城的声音,杨老汉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从墙角抄起一根木棍,直接打开了门闩,怒目圆瞪。
“你个小畜生,也敢来老子家里?你害了大牛,还差点害了老子孙儿,你”
沈玉城无视杨老汉的威胁,直接进屋,肩膀顶开了杨老汉。
顺手拿起一把钳子,把炉灰扒开,夹出一块将熄未熄的木炭,吹红了点上桌上的油灯。
乍一看,就好像回了自己家一般。
“杨招娣,杨小小,起床了!”沈玉城直接无视杨老汉,喊了一嗓子。
“你个小畜生,喊什么喊?找打是不是?”杨老汉异常愤怒。
侧卧内,走出来两个睡眼惺忪的孩子。
看到沈玉城,两孩子瞬间清醒了,一个比一个脑袋埋得低。
“你们出来做什么?回屋睡觉”
杨老汉很是愤怒,但又有些心虚。
沈玉城半夜进门,表现的太平静了,反而让他觉得不正常。
杨大牛死的细节,他不甚清楚。
可杨招娣和杨小小的事情,他还能不清楚吗?
那日他带孩子上街,给杨大牛销户,转眼孩子没了。
他一想就赖在了沈玉城头上,因为沈玉城在村里不受待见。
沈玉城点好灯后,朝着俩小孩温和一笑。
“过来。”
两孩子皆是一愣,不知道沈玉城要干什么,但还是往前走了几步。
沈玉城将背篓提了起来。
“今天进城一趟,临时起意,准备给你家准备了点惊喜,庆贺庆贺元宵佳节,顺便拜个晚年。”沈玉城沉声说著。
杨老汉一听这话,误以为沈玉城是来讨好的,于是怒斥道:“谁要你送的”
沈玉城说著,把冯耳朵的脑袋提了出来,“嘭”的一声拍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