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晨与秦玉瑶二人双马，脱离大队，朝着疑似敌营的方向缓行侦查。
地面被蛮子处理的十分干净，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不过对于肖晨来说，已经足够了，毕竟这么多人，多多少少的都会不一样。
马蹄踏在柔软的草甸上，声音沉闷。肖晨回头扫了一眼身旁的秦玉瑶，见她脊背挺得笔直，一双美目锐利地扫视着周围，红唇紧抿，整个人紧绷的像是上了发条一样。
肖晨忍不住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懒洋洋的调侃，“放松点，你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劲儿，不像来侦查的，倒像只受了惊的兔子，下一秒就要蹦起来。”
秦玉瑶肩头几不可查地松动了一下，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的僵硬。但是为了不丢面子，目光依旧盯着前方，语气一本正经，“大人说笑了，兵凶战危，侦查之事岂能儿戏。为将者，当时刻保持警惕，此乃家父”
“打住打住！”
肖晨赶紧摆手，做出一副头疼的样子，“你爹你爹，你爹就没教过你，脸绷得太紧，容易长皱纹吗？”
秦玉瑶终于忍不住，飞快地侧头白了他一眼。她下意识地松了松手中的缰绳，轻轻吁出一口气，感觉自己紧绷的肩颈肌肉似乎真的松弛了一些。
“大人！”
她声音压低，带着些许无奈，“请您正经些，前方很可能有敌踪。”
肖晨笑嘻嘻地，“我很正经啊，我正经地担心我部下的身体呢。成天这么端着，你不累，我看着都累。”
“这几个蛮子，怕什么？我又不是没打过，该说说，该笑笑。”
她长叹一口气，换了一个话题，“大人，一会儿能不能让我带人打头阵？”
肖晨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看得她脸色发红，才慢悠悠道：“这么想立功？行啊，不过我这人实在，好处不到位，啥都好商量。”
秦玉瑶一愣，没明白这“好处”指的是什么，以为是军功分润，正色道：“大人放心，若能破敌，功劳自然以大人为首，末将只需”
“哎哎哎，谁跟你说那个了。”
肖晨打断她，冲她眨眨眼，笑得意味深长，“我的意思是，你得懂事一点。”
秦玉瑶更困惑了，“懂事？”
肖晨看她这一本正经纠结的样子，觉得有趣极了，哈哈一笑：“自己想！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头功就是你的。”
“一会看看情况，要是那‘醉马草’效果好，蛮子都软脚虾了，就让新兵们上去练练手，见见血，涨涨信心。要是情况不对”
他故意拉长声音，看着秦玉瑶不自觉地微微倾身过来听，才继续道：“…就还得劳烦秦将军和你的百战老卒，给我们兜底了。这头功，说不定还是你的。”
秦玉瑶这才意识到自己被戏弄了，忍不住又飞给他一个白眼。
两人说着，已悄无声息地摸上一处矮丘。
伏低身子向下望去，只见一条清澈小溪蜿蜒而过，溪边散落着一百顶皮帐篷。不少蛮子士兵正围着火堆，战马则在溪边饮水休憩，一派安宁景象。
“一百顶帐篷，人马约莫二三百。”
秦玉瑶瞬间进入了状态，眼神锐利地估算着，“防卫松懈，岗哨稀疏，看来并未料到我们会深入至此。”
肖晨点点头，目光扫过溪水，“水源充足，地势也还算开阔，方便马匹活动。是个标准的临时游营。”
看到敌人如此松懈，两人的心情都放松了不少。
肖晨用肩膀轻轻碰了一下旁边的秦玉瑶，指着那小溪下游的方向：“等回去就给你记”
他话还没说完，脸上的嬉笑瞬间消失，目光猛地锐利起来，死死盯住脚下的一片草地。
“怎么了？”秦玉瑶察觉到他气息变化，立刻紧张起来。
肖晨蹲下身，用手指拨开草丛，面色凝重地指给她看，“你看这地上的马蹄印和篝火痕迹的朝向，根本不是这些人能弄出来的。”
“蛮子真不是东西。”
肖晨低声骂了一句，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咱们被耍了。来的根本不止这一坨，这帮蛮子所图不小啊！看来是想要给大部队来一个下马威。”
秦玉瑶很快明白了，前锋部队不到千人，他们还占据有利地形，突然袭击之下，肯定能造成不小的伤亡。“那咱们撤吧，和大军汇合之后再做打算？”
肖晨摆摆手，这是这些新人的第一战，他不想让他们失了锐气，而且这些只是普通的蛮子，没有血狼卫那种精锐，不用太害怕。
“再看看，走。”
二人悄悄的绕到了丘陵的另一侧，果然发现另一处地势更隐蔽的背风谷地里，密密麻麻扎着更多的帐篷，远望过去，各式各样的部落旗帜竟有五六种之多。
看到这，肖晨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
“你推算一下，王贺接到消息后，急行军过来需要多长时间？”
“如果不惜马力，午夜前后能到。但这样动静太大，很可能让蛮子发现。”
肖晨仔细的观察着下方的情况，思考了一会之后，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这样，你派人给王贺报信，让他尽快赶过来，咱们今晚打一波。”“不用那么惊讶，这么多的蛮子，不杀一波可惜了。别忘了，咱们可是有着秘密武器的。”
有着火药的帮助，而且肖晨要的又不是全部杀伤，只需要打散他们的阵型就可以，这些蛮子来自不同的部落，相互之间都不认识，一旦乱起来，肯定会四散而逃。
秦玉瑶还是有些犹豫，毕竟人数差距太大了。
“谁说我们要跟他们肉搏？我们要的是‘炸营’！你想想，几百个瓦罐半夜三更从天而降，火光冲天，巨响如雷。那些来自不同部落的蛮子，睡梦中被惊醒，他们第一反应会是什么？”
秦玉瑶思索一下，眼神渐亮，“他们会乱！会以为遭到了大军偷袭，会自相践踏，会争相逃命！”
“没错！我们要的就是这个乱！火罐一响，新兵们就跟在后面驱赶、砍杀那些溃散的蛮子，这仗就好打了。我们的目标不是全歼，是击溃！是给他们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
之前肖晨在训练的时候，特意安排了扔石球的项目，她就一直很疑惑，本来时间就不够，还弄这个干什么？
“非常确定，咱们在凌晨动手，他们人困马烦，走，回去准备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