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袭！卧倒！”
日军中队长凄厉的嘶吼声，瞬间被淹没在爆炸和枪炮的轰鸣之中。
山谷里的日本兵，彻底被打蒙了。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刚刚还风平浪静的山谷，会在一瞬间，变成一个血腥的屠宰场。
那辆被他们视为护身符的战车，竟然在第一个照面，就被对方一炮给掀了顶！
这给他们带来的心理冲击，是毁灭性的！
“轰！轰！轰！”
王大壮的一营，憋了一整天的火气，在这一刻，化作了漫天飞舞的手榴弹，雨点般地砸进了鬼子拥挤的队形中。
爆炸的气浪，将日本兵像破布娃娃一样掀飞，残肢断臂，混杂着泥土和碎石，四处飞溅。
山谷的地面，瞬间被鲜血染红。
“机枪！压制他们！快！”
一个日军曹长，试图组织起反击，他挥舞着指挥刀，命令机枪手寻找射击点。
然而，他刚刚站起身，一颗子弹，就精准地穿透了他的眉心。
是刘猴子开的枪。
他的五营，占据了山谷另一侧的制高点，居高临下，视野开阔，专门负责敲掉鬼子的军官和机枪手。
失去了指挥，又没有了战车的掩护，这群日本兵，彻底乱了阵脚。
他们就像一群没头的苍蝇，在狭窄的山谷里到处乱窜，试图寻找掩体。
但是，在这无遮无拦的通道里，哪里有掩体？
那辆正在燃烧的战车残骸，成了他们唯一的指望。
十几个日本兵，连滚带爬地躲到了战车后面。
然而，他们刚刚喘了口气，山顶上，就飞下来几个黑乎乎的东西。
是集束手榴弹！
“轰隆！！！”
剧烈的爆炸，再次响起。
战车后面的那十几个日本兵，连同那辆燃烧的战车，一起被炸得粉碎。
“魔鬼！他们是魔鬼！”
一个幸存的日本兵，精神彻底崩溃了，他扔掉手里的枪，发疯似的，转身就想往山谷外面跑。
但是，他没跑出几步，就被一排子弹，打成了筛子。
“支队长有令！不留一个活口！”
王大壮端着一挺从土匪手里缴获的捷克式，一边扫射，一边怒吼。
他的眼睛，因为愤怒和兴奋，变得血红。
他永远也忘不了，他的爹娘，他的妻儿，是怎么惨死在鬼子的屠刀之下的。
今天，他要用这些侵略者的血，来祭奠家人的在天之灵！
战斗，已经不能称之为战斗了。
这是一场单方面的、彻头彻尾的屠杀！
八路军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
居高临下，以逸待劳，士气高昂。
而日军，则陷入了绝境，群龙无首，士气崩溃。
不到二十分钟，山谷里的枪声，就渐渐稀疏了下来。
三百多名日军，大部分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只有少数几十个反应快的，在战斗一开始，就拼命地向山谷入口的方向逃窜。
然而，迎接他们的，是孙德胜早已等候多时的骑兵连。
“弟兄们！报效国家的时候到了！”
孙德胜抽出他那把雪亮的马刀，刀锋在夕阳下，泛着嗜血的光。
“骑兵连！进攻！！！”
“杀！！！”
近百名骑兵，如同卷起的一股黑色旋风，呐喊着，从隐蔽处冲了出来，迎头撞上了那群逃窜的日本兵。
马蹄声如雷，刀光如雪。
面对高速冲击的骑兵，这些已经吓破了胆的步兵，根本组织不起任何有效的抵抗。
一个日本兵，刚刚举起枪，还没来得及瞄准，一柄马刀，就从他的脖子上，一闪而过。
硕大的头颅，冲天而起。
孙德胜一马当先，他手中的马刀，上下翻飞，每一次挥舞，都带起一蓬滚烫的鲜血。
他仿佛又回到了苍云岭，回到了那场惨烈的突围战。
“骑兵连！冲锋！”
那股悍不畏死、玉石俱焚的决绝气概，再次在他的身上，燃烧了起来！
骑兵们，在他的带领下，像一群来自地狱的骑士，反复地冲击着、砍杀着，将这几十个日本兵，分割、包围，然后，全部斩于马下！
夕阳，将整个黑风口，染成了一片血色。
当最后一个日本兵，不甘地倒下时，整个战场，终于彻底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风声，和战马的嘶鸣声。
林毅从山顶上走了下来，他踏着满地的弹壳和血迹，走进了修罗场一般的山谷。
战士们，正从各自的阵地上走出来，打扫战场，给那些还没死透的鬼子，补上一枪。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和自豪。
他们，打赢了！
他们用步兵，全歼了一支拥有战车的日军加强中队！
这是何等辉煌的战绩！
“报告支队长！”王大壮、刘猴子、孙德胜等人，纷纷前来报告。
“战斗结束！敌军三百二十六人，全部歼灭！无一漏网！”
“我部伤亡正在统计中，初步估计，伤亡不大！”
林毅点了点头，他的目光，扫过那些正在欢呼的战士，扫过那辆还在冒着黑烟的战车残骸，扫过山谷里遍地的尸体。
他的心情，却并不轻松。
这一仗，虽然打赢了，但也彻底捅了马蜂窝。
在自己的防区内，一支三百多人的增援部队，连同战车，被全歼。
陵川的鬼子，甚至整个日军华北方面军，都会被彻底激怒。
接下来，他们将要面对的，必然是敌人雷霆万钧的、疯狂的报复！
一场更大的危机，正在向他们逼近。
“命令部队，以最快的速度，打扫战场！”林毅的声音向各连队传达着。
“把所有能用的武器弹药，全部带走！尤其是鬼子的那几门掷弹筒和那几挺轻机枪！”
“另外，”林毅顿了顿，看向陈大年，“去看看，那辆战车上，还有没有能用的东西。它的机枪，它的炮，都给我拆下来！”
“是！”
“我们没有时间了！”林毅的目光，变得深邃而锐利，“天黑之前，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一场大战刚刚结束，另一场更加严峻的考验，已经悄然来临。
第一支队的命运，将何去何从？
林毅站在夕阳的余晖里，身影，被拉得很长，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