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序野少有这样气势汹汹的模样,迟意不敢抬头。
却听一声嗤笑:“迟意,这样自欺欺人有意思吗,有哪个妹妹会上哥哥的床。”
这句话,象是刀子一样,轻易廓开了迟意面上努力维持的平静。
“祁序野。
迟意抬起了头,牙齿颤颤。
“啧,终于不叫二哥了。”
他讽刺的目光,咄咄逼人。
迟意几乎是祈求着,脸上血色全无:“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不行吗?”
什么都没发生过?
祁序野冷笑一声:“怎么当没发生过?”
这半个多月他梦里全都是她,她无孔不入地折磨了他这么久。
现在却想轻飘飘地用一句“我们什么都没发生过”就准备糊弄过去。
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祁序野声音带着冷意:“敢做不敢当,我是这么教你的吗?”
话落,迟意就感觉被人扯了起来,是祁序野拢住她的后颈。
他的手又热又大,轻易就能钳制着她。
这时,他们之间二十几公分的身高差,显得格外苍白。
他的手指轻轻在她脖子摩挲了两下,却象是有钩子一样。
这让迟意不得不抬眼,却只看到祁序野冷冽的眼,好冷。
迟意不自觉缩了缩脖子,可怜兮兮喊了一声:“二哥。”
“别叫我哥。”
这时候还打感情牌装糊涂,不亚于火上添油。
祁序野指了指她刚偷偷放下的车钥匙,冷笑道:“又来还东西了是吧。”
“好姑娘,有骨气。我的东西迟大小姐以后是又打定主意不沾染了是吗?”
话落,迟意感觉到按在她脖子上那只手更是满含侵略性。
她不适地挣扎了一下,却被人更紧地握住,祁序野迫使迟意抬头,他要她清淅看着他眼里的讽刺。
果然,那目光迟意只需要看一眼,就能被刺地无地自容。
她垂下眸,祁序野更气了。
手从迟意后颈移了出来,刚好能反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迟意,你在因为什么和我发脾气。”
“我没有。”
“呵,没有。没有这半个多月,一声不吭,今天刻意和保姆打听我不在的时候来还车钥匙。”
“从小,你生气了就会冷暴力。”
这几个字祁序野咬的又轻又狠,象是气急了,又象是毫不在意。
迟意讷讷道:“我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不知道怎么面对我,就选择避开我,这就是你想的解决方法吗?”
“我只是觉得……这样对我们两个都好。”
梁曦月和他认识十几年了,只因那一次做模特的提议,祁序野就和她断联了。
而自己可是睡了祁序野。
用什么都没发生过况且混不过去,除了避着还能怎么办。
祁序野定定看她一眼:“恩,还钥匙,不理我,然后呢,我们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从事情发生到现在,这么多天,祁序野秉承十二分的耐心等着迟意缓和心绪。
结果,她的处理方法不是解决问题,而是解决有问题的人。
此刻,祁序野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
迟意凭什么?
凭什么她说没发生过就没发生过,当他死了吗?
如果因为上床她心有委屈,他已经说了可以和她在一起。
如果她说要继续做兄妹,他也答应。
可祁序野最最无法忍耐的是,她为什么不要自己的钱,还拒绝自己送的东西。
迟意是在故意诛他的心。
让他变成了一个睡了她又不负责,还疏远她的畜生。
“你非要和我生分到这样吗?”
“什么都分的清清楚楚,这些年你欠我的,还的清吗?”
“祁家是亏欠你,祁序白是得永远在你面前低一头。”
“但迟意,你告诉我,这些年,我除了不喜欢你,到底做错了什么。”
祁序野低哑着声音,咬牙切齿道:“你非要把我变得这么不堪吗?”
迟意第一次见祁序野这样激动,急忙解释:“我不是要逼你。”
她更愧疚了,就是因为祁序野什么都没错,就是因为她觉得错的是自己,她才这样的,结果适得其反。
“你就是在逼我。”
面前的祁序野太有压迫感,迟意知道自己惹怒他了。
并且这次不同于之前的任何一次。
不能崩,不能撕破脸皮,不能和祁序野走到那一步。
迟意满心都是这个想法,四处寻觅救命稻草,目光停留在一处,终于想到了理由:“二哥,我是来给你送礼物的。”
看她顾左右而言祁序野就知道这是借口。
他语气淡淡,一针见血戳穿了她。
“送什么礼物,分别礼物吗?”
“送礼物是假,还车才是真吧。”
“你只是逼我低头。”
如果在一起还不够迟意满意,她还想做什么。
这下,迟意真没招了。
她垂头丧气杵在那,祁序野松开了她,低头看了迟意一会儿,吐出几个字。
“你想和我结婚吗?”
迟意如遭雷击,石化在原地。
越过迟意,他坐到沙发上,点了根烟,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我就当你今天来是送礼物的,你把车钥匙带走,收下我送你的庄园。”
“我可以一切都没发生过。”
最后一句,颇有些妥协的意味。
迟意长睫微颤:“那些太贵了……”
收下那些,一辈子都要欠他的了。
她刚摆脱了那些不间断的花,又要掉进祁序野的另一个陷阱吗?
“呵。”
眼看迟意拒绝,回应她的是一句冷呵。
这还是要和他结婚。
下一刻,迟意看祁序野把烟灭在烟灰缸里,修长的手指碾着,指节发白,象要把什么捏碎一样。
“行,我给你机会了。”
说罢,他放下了交叠的腿,淡淡瞥了一眼迟意。
“不想结婚,只是想和我保持距离,对吗?”
“我成全你。”
然后,他起身来到迟意放车钥匙和礼物的柜子前,打开包装盒,看到了里面的粉色袖扣,玫瑰花的模样,金色的主体,粉色的边线,虚实相间。
那粉色,很眼熟。
祁序野拿起那枚袖扣,看着看着淡笑一声。
“迟意,你知道吗?”
“我最讨厌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