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叶说着,再次将目光移向了武士。
“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浑身抖个不停,勉强压下心中汹涌的恐惧,武士抬头看着面前的三叶,终于颤声问道。
这个女人,还有旁边那个白头发彩色眼睛的男人。
这二人刚才突然出现,然后不知道施展了什么妖法,一下子就让他毫无反抗地跪在了地上,连站都站不起来。
不仅如此,这个女人竟然还能将这对兄妹的身世,他和老鸨的交易,还有他此前所做的所有事情,全都准确无误地说了出来!
没有任何一处细节错误!
就好象、就好象所有的一切她都已经亲眼看到了似的!
开什么玩笑!
这怎么可能,面前这两个人难道都是妖怪吗?!
“我、我警告你们!我可是武士!我的主公可是统领附近几国领土的大名!
我不管你们是妖怪还是什么东西,你们只要敢伤了我,主公大人他、他一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极度的惊恐下,武士下意识发出了威胁。
“武士?威胁我?”
看着他这副抖个不停的模样,三叶顿时给逗笑了。
“都什么年代了还武士呢,我以前可还是位大名呢,你算老几?”
“你……!”
“好了跪下,我没让你站起来。”
抬手一挥,让这位激动得要站起来的武士重新跪了回去,三叶一边摆弄着手里的曼陀罗花,一边缓缓说道:
“回到正题,武士先生,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就是单纯贪图人家小姑娘的美色,所以就想趁着她的兄长不在家,强迫人家小姑娘陪你乐呵乐呵。
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被人家小姑娘给戳瞎了眼,然后恼羞成怒就要放火烧了她。
光这样还不够,甚至还打算把她的兄长也一窝端了,是这样吧?”
面对三叶的质问,武士男子只是低着头,一声不吭。
但这并不是他硬气,而是他已经恐惧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会死!绝对会死的!
这个妖怪女人一定会杀死我的!
“拜托,请不要装聋好不好,我又没有说一定要杀了你。”
看着武士男子这副模样,三叶很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对于不是猎鬼人的人类,我还是很讲道理的,而且绝不误伤好人。
所以,只要武士先生你能给出能够说服我的理由,我保证你能平安离开。”
“真、真的吗?!”
回应三叶的并非武士,而是被她坐在身下的那位老鸨。
没错,三叶此刻并非是坐在正常的椅子上。
她的身下,那位老鸨正双膝跪地,双手撑在那落满了薄雪的泥地中,以自己的肉身充当三叶的座椅。
听到三叶刚才这番话,原本抖个不停,一直在咬牙硬撑的老鸨当即面露喜色,迫不及待地喊道:
“好姑娘!我、我是个好人!我和他不一样!我从来没有杀过人的!我求求你放我……”
“闭嘴。”
三叶啪的一巴掌,就扇在了这位老鸨的脸上。
“死到临头还敢撒谎,光是过去二十多年,在你那游女屋里被你压榨而死的姑娘们,数量多得我都快数不清了。
手上沾的人命比我都多,你也有脸自称好人?
呸,满脸腻子粉,打你我都嫌脏手。”
“不对哦,圣女大人,考虑到您过去两百年的食量,您手上的人命应该还是比她要多的。”
一旁的童磨突然开口,一本正经地纠正道。
对此,三叶只是解释道:
“童磨骑士,我之前已经说过很多次了,猎鬼人的命在我眼里不算命,在你眼里也不应该算,明白了吗?”
说着,三叶重新看向那同样跪在地上的武士,说道:
“武士先生,想好要怎么说服我了吗,你要是真的无话可说,我可就要让那孩子动手了哦?”
三叶的目光,瞥了一眼不远处倒在血泊中的妓夫太郎兄妹。
别看这兄妹二人好象快死了,实际上都还活得好好的。
三叶用血鬼术强创因果暂时吊住了他们的命,只要她的领域还开着,这兄妹二人就绝不可能死去。
她不愿意,就算是神明也不可能从她的手中抢人。
“有!我有!”
或许是真的感受到了那不断逼近的死亡,此前还在试图威胁三叶的武士,眼下终于变得愿意讲道理了。
他跪着上前,一直跪行到三叶脚边,抬头看着她,用那颤斗的声音为自己辩解道:
“我、我是武士,按照幕府律法,对于冒犯我的那些贱民,我是有权力可以随意处置他们的!
大人您看!我的眼睛!那个小贱人戳瞎了我的眼睛!所以我要她的命,这是很合理的吧?!”
“这倒确实。”
三叶闻言,点了下头。
“当今幕府确实有这条律法,按照人世的规矩,你对于那小姑娘的处理,的确合情合理,只不过……”
话风忽然一转,就在武士庆幸自己能够活下来之时,三叶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问道:
“对于她的兄长呢?武士先生,你要了那小姑娘的命也就算了,为什么连她的兄长也不放过?
我可不记得,幕府有哪条律法规定了你可以灭他们满门啊?”
“我,这……”
武士闻言一怔,随即又连忙喊道:
“这、这是因为那小畜生之后肯定会来报复我的!
花街里谁都知道这小畜生把他妹妹当成宝一样!他要是知道是我杀了他妹妹,他肯定会来报复我的!
大人!我这是、我这是在铲除后患!我是在自卫啊大人!”
“武士先生,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少给我整那套你以为我以为的,我们做事是要讲道理的……”
“道理,道理……有!有!大人您可能还不知道,这小畜生其实凶残着呢!
平日里替人收债的时候,他下手可狠了,每次都会把人打伤打残……”
“武士先生,我再重复一遍,请不要扯这些无关紧要的话题。
幕府没有哪条律法规定你可以审判他人,就算是极恶之徒你也没有这么做的资格,这是奉行所才有的权力……”
【那你凭什么在这里审判我啊?!】
被三叶一再否决,武士已经快崩溃了。
但内心的这句质问,他却是无论如何都不敢问出口的。
因为他很清楚,面前这只女妖怪比他要强得多,他但凡有一点敢忤逆的举动,她一定会……等等!
比他……强?
他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