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猛地拔出腰间佩剑，剑指汜水关城楼。
“华雄授首，贼军胆寒！诸公听令，全军出击，踏破汜水关！”
“杀！杀！杀！”
憋屈了许久的联军士气瞬间爆燃，战鼓擂动，号角齐鸣！
如同决堤的洪流，各路诸侯的精锐步骑，在各自将领的率领下，呐喊着冲向汜水关！
关墙之上，董卓军主将己失，又被吕布的神威所慑，军心动摇，箭矢也显得凌乱无力。
联军如蚁附膀，架起无数云梯，顶着滚木礌石，悍不畏死地向上攀爬！
曹操阵中，常遇春一马当先，挥舞着沉重的凤嘴刀，身先士卒，第一个攀上云梯！
面对关墙上刺来的数杆长矛，凤嘴刀横扫而出，金铁交鸣声中，矛尖尽断！
随即借势跃上关墙，刀锋过处，血肉横飞，硬生生在敌阵中撕开一个缺口！
紧随其后的曹军士兵士气大振，蜂拥而上。
史万岁手持一柄西窍八环刀，策马在关墙下往来驰骋，刀身如毒龙出洞，精准地将城墙上探身放箭、推落滚石的西凉兵一一劈落！
袁绍阵中，王彦章跳下战马，亲自扛起一柄巨大的攻城槌！
“闪开！”
一声怒吼，声如惊雷，周围士卒纷纷避让。
王彦章双臂虬筋暴起，筋肉贲张，将那攻城槌舞得如同风车，挟着万钧之力，狠狠撞向汜水关的大门！
“咚！咚！咚！”
每一次撞击都如同闷雷炸响，震得城墙簌簌发抖！
厚重的城门在狂暴的力量下逐渐变形！
终于，在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中，城门轰然破碎！
王彦章丢开攻城槌，抄起铁枪，如猛虎下山般率先冲入关内！
铁枪所向，挡者披靡，为后续大军打开了最宽阔的道路！
安重荣亦不甘人后，一口九耳八环大砍刀，刀势刚猛绝伦。
见关门己破，立刻率领本部精锐骑兵，如同烧红的铁锥，从缺口处狠狠刺入！
大刀挥舞，环佩铮鸣，每一次劈砍都带起一片血雨腥风。
联军众将各显神通，奋勇争先。
关墙上的抵抗在联军猛将的冲击下迅速瓦解。
先是多处城垛被突破，紧接着关门洞开，联军主力如同潮水般涌入关内。
西凉军士气彻底崩溃，或弃械投降，或西散奔逃。
仅仅半日功夫，号称“天下雄关”的汜水关，便在诸侯联军的狂攻猛打下宣告陷落！
关隘之上，联军的大纛高高飘扬，宣告着讨董之战的第一场重大胜利！
汜水关失守的八百里加急战报，如同丧钟，在深夜传至洛阳太师府。
“什么？！汜水关丢了？！华雄被斩了？！”
董卓肥胖的身躯猛地弹起，脸上的横肉因极度的震惊和愤怒而抖个不停。
手中的玉杯“啪嚓”一声被捏得粉碎，碎片刺入掌心也浑然不觉，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毯上。
“废物！一群废物！华雄匹夫误我！关上的守将都该杀！”
董卓双目赤红，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野兽，在殿内咆哮。
“关东鼠辈！竟敢如此猖狂！气煞咱家也！”
董卓猛地一脚踹翻了眼前的案几，珍馐美酒洒了一地。
殿内侍立的李儒、李傕、郭汜、张济、樊稠等心腹将领噤若寒蝉。
无人敢在此时触怒这头暴怒的雄狮。
待董卓一顿发泄之后。
李儒强压心惊，方才上前一步。
“太师息怒，汜水关虽失，尚有虎牢天险！
此关扼守洛阳门户，地势险要，万夫莫开！
只要守住虎牢关，联军便难越雷池半步！
当务之急，是速遣精兵强将，增援虎牢，挫敌锋芒！”
董卓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恶狠狠地扫视着阶下众将。
“虎牢关！对！虎牢关！李傕！郭汜！”
“末将在！”
李傕、郭汜立刻出列抱拳。
“命你二人为主帅，统领飞熊军精锐，即刻驰援虎牢关！给老夫守住！守不住，提头来见！”
“末将领命！必誓死守住虎牢！”
李傕、郭汜齐声应诺，声音带着狠色。
董卓目光扫过，落在几位气势尤为彪悍的将领身上。
“李存孝！夏鲁奇！郭知运！徐荣！胡珍！樊绸！董越！”
“末将在！”
“你等随同前往虎牢！老夫要你们，将关东鼠辈的脑袋，给老夫一颗颗砍下来，挂在关墙上！
尤其是那吕布逆贼！咱家要他碎尸万段！”
董卓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存孝，给咱家打出威风来！让天下人看看，谁才是真正的无双猛将！”
“太师放心！”
李存孝跨前一步，站在那里，如同一柄出鞘的绝世凶刃，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煞气。
一日后。
联军潘凤营帐。
帐内灯火摇曳，弥漫着浓重的草药味。
潘凤躺在榻上，脸色苍白，体内残余的毒素仍如跗骨之蛆，不时带来阵阵隐痛。
韩馥坐在榻边，脸上带着优柔寡断的愁容，絮絮叨叨地宽慰着：
“凤儿啊，此番真是险死还生，幸得天佑！你定要好生休养，莫要再胡思乱想。
袁本初唉，袁盟主赠壮行酒，亦是出于鼓舞士气的好意，定是下人疏忽，或是那董卓军中使了阴邪手段，才致使酒中有恙
绝非有意为之。眼下讨董乃天下大义，切不可因此事生了嫌隙，当以大局为重啊”
听着韩馥这番和稀泥、甚至隐隐为袁绍开脱的言语，潘凤缓缓闭上了眼睛。
一股透骨的冰凉，从心底最深处蔓延开来，瞬间冻结了最后一丝残存的温热。
他明白了。
彻彻底底地明白了。
在自己这位效忠的主公心中，维持与袁绍的表面和睦，保全冀州势力的安稳，远比他的生死荣辱更重要。
所谓的“无双上将”，不过是件工具。
用坏了，只要没彻底撕破脸皮，主人是不会为了工具，去质问另一位贵客是否伸了脚的。
愤怒？
有，那是对袁绍阴险手段的滔天怒火。
但更多的，是对韩馥懦弱与凉薄的无尽失望，以及心灰意冷。
一股难以言喻的屈辱和悲凉涌上心头，几乎让他喘不过气。
忠诚的基石，在这一刻轰然崩塌，化为齑粉。
“末将明白了。”
潘凤的声音干涩沙哑，毫无波澜，仿佛所有的情绪都己燃尽，只剩下冰冷的灰烬。
不再看韩馥，只是怔怔地望着昏暗的帐顶。
韩馥似乎也察觉到自己话语的苍白无力，又敷衍地叮嘱了几句，便借口军务繁忙，起身离开了。
帐内重新陷入死寂，只剩下潘凤粗重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