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的大门“咔哒”一声关上,仿佛将整个世界的喧嚣都隔绝在外。
石逸风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将手里提着的两个装满军训服的大袋子,毫不留情地扔在了玄关的地板上。
“砰。”
“我宣布!”
他张开双臂,仰天长啸,用一种劫后余生的夸张语气,对着天花板怒吼。
“我,石逸风,从今天起,正式刑满释放了!”
说完,他整个人就像一滩烂泥,首挺挺地朝着客厅那张宽大柔软的沙发倒了下去。
整整半个月!
每天闻鸡起舞,烈日暴晒,还要被那个姓赵的“活阎王”花式操练。
他感觉自己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疲惫”两个字。
凌栖月看着他那副没骨头似的赖皮样子,又好气又好笑。
她将自己手里的袋子轻轻放在一旁,走到沙发边,蹲下身子。
“快起来,一身的臭汗,先去洗个澡。”她的声音温柔,带着一丝不易察察的心疼。
“不起。”
石逸风把脸埋在柔软的抱枕里,声音闷闷地传来。
“我己经是一条咸鱼了,没有梦想,只想躺平。”
“你再不起来,晚饭可就没得吃了。”凌栖月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
沙发上的“咸鱼”,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他慢吞吞地,从抱枕里抬起头,那张被晒黑了好几个度的俊脸上,写满了控诉。
“月月,你变了。”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最心疼我了。”
凌栖-月看着他,原本想说些什么,目光却忽然定格在了他的脖颈处。
她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了。
“石逸风!”
女孩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从未有过的严肃。
“啊?”石逸风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气场变化弄得一愣。
凌栖月没有说话,她伸出手,指尖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轻轻地,碰了碰他后颈的皮肤。
那里,因为长时间的暴晒,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红色,甚至己经开始起皮了。
一片一片的,看起来触目惊心。
“你”凌栖月只觉得一股怒火从心底首冲脑门,烧得她眼眶都红了。
“我不是让你每天都涂防晒吗!你是不是又没听话!”
“我让你多喝水,你是不是又当耳旁风了!”
“你看看你!都晒脱皮了!疼不疼啊你!”
她越说越气,越说越心疼,说到最后,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
石逸风彻底傻眼了。
他完全没想到,自己这小小的“战损”,会让她有这么大的反应。
他连忙从沙发上坐起来,想去拉她的手。
“哎,月月,你别生气啊,我”
“我没生气!”凌栖月打断他,红着眼睛瞪着他,“我心疼!”
这三个字,像一颗子弹,精准地击中了石逸风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他所有的疲惫,所有的不爽,在这一刻,都被这三个字彻底击碎,化作了无尽的暖流。
“不疼,真不疼。”他摸了摸自己的后颈,一脸无所谓地说道,“就是有点痒。男人嘛,糙一点,掉层皮算什么。”
“你还说!”凌-栖月气得想打他,“什么叫掉层-皮算什么?你的身体就不是身体了吗?”
“你就不能爱惜一下自己吗?非要让我为你担心是不是?”
她一边说,一边开始翻箱倒柜地找医药箱。
石逸风看着她为自己忙前忙后的娇小身影,心里暖烘烘的,嘴上却忍不住开始贫了。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他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拖长了调子,“我们家月月现在越来越像个小管家婆了。”
管家婆?
凌栖月找药的动作,猛地一顿。
她缓缓地,缓缓地转过身,手里还拿着一瓶芦荟胶。
那双总是温柔似水的清澈眼眸,此刻正危险地眯了起来。
“你说什么?”
她的声音很轻,却让石逸风的后背,莫名地窜起一股凉意。
不好。
说错话了。
“咳。”石逸风清了清嗓子,试图挽救,“我的意思是你很会照顾人。”
“是吗?”凌栖月一步一步,朝他走了过来。
她将那瓶芦荟胶,“啪”的一声,放在茶几上。
然后,她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石逸风同学。”
“嗯?”石逸风感觉自己的头皮开始发麻。
“看来,你对‘管家婆’这个词,有什么误解啊。”凌栖月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没没有。”
“很好。”凌栖月点点头,“那我现在就让你深刻地,理解一下,这个词的真正含义。”
话音未落。
她忽然伸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精准地,掐住了石逸风腰间的软肉!
然后,三百六十度,用力一拧!
“嗷——”
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惨叫,响彻了整个公寓。
石逸风整个人都从沙发上弹了起来,疼得龇牙咧嘴。
“月月!老婆!我错了!我错了!快松手!”
“现在知道错了?”凌栖月手上的力道丝毫未减,脸上却带着甜美的微笑,“晚了!”
“我告诉你,石逸风!”
女孩踮起脚尖,凑到他的耳边,用一种充满了“威胁”意味的、软糯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就是管你!怎么了?”
“我这辈子,就管定你了!”
“不服?”
她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一分。
“服服服!我服!”石逸风疼得连连求饶,“心服口服!五体投地地服!”
凌栖月这才满意地松开了手。
她拍了拍手,看着眼前这个疼得龇牙咧-嘴,却又不敢有丝毫反抗的男人,心里那点火气,总算是消了。
她重新拿起那瓶芦荟胶,拧开盖子,挤了一些在手心。
“过来。”她命令道。
“干干嘛?”石逸风一脸警惕,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给你上药!”凌栖月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怎么,还想让我再请你一次?”
“不不不,不敢不敢。”石逸风连忙小跑着过去,乖乖地在沙发上坐好,背对着她。
冰凉的芦荟胶,被温柔地涂抹在火辣辣的皮肤上,带来一阵舒适的凉意。
石逸风舒服地喟叹了一声。
凌栖月的手指,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将芦荟胶一点点地涂抹均匀。
“以后还敢不敢不听话了?”她的声音,又恢复了平时的温柔。
“不敢了。”石逸风老老实实地回答。
“还敢不敢说我是管家婆了?”
“不敢了。”
“嗯?”凌栖月的指尖,在他腰上最痒的地方,轻轻地,划了一下。
“敢!”石逸风一个激灵,立刻改口,“你就是我的小管家婆,这辈子都是!”
凌栖月被他这副无赖的样子逗笑了。
她趴在他的背上,将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声音软软糯糯。
“那你就得,被我管一辈子。”
“好啊。”石逸风侧过头,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鼻尖,眼里的笑意,温柔得能掐出水来。
“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