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模考试的硝烟味,终于被放学的铃声彻底吹散。
港城一中迎来了高考前最后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假期——五一。
虽然,只有吝啬的一天。
但对于被试卷和排名压得快要喘不过气的高三学子而言,这一天,珍贵得如同沙漠里的一壶清泉。
空气中都弥漫着一种解脱后的雀跃。
石逸风和凌栖月并肩走在回学区房的路上,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亲密地交织在一起。
“终于解放了。”石逸风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懒洋洋的气息。
凌栖月偏过头看他,嘴角噙着一抹温柔的笑意:“是啊,感觉脑子里的公式和单词都快打起来了。”
“放心,它们打不起来。”石逸风一本正经地分析道,“物理公式看见英语单词,就像我看见姚老师的卷子,第一反应是战略性撤退。”
凌栖月被他逗得笑出了声,清脆的笑声像风铃一样好听。
连日来因二模考试而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彻底松弛下来。
回到熟悉的学区房,石逸风书包一甩,整个人就呈一个“大”字形,毫无形象地陷进了客厅柔软的沙发里。
“啊我宣布,从现在开始,到明天晚上十二点之前,我就是一条翻面都嫌累的咸鱼。”
他闭着眼睛,发出了心满意足的喟叹。
凌栖月放下自己的书包,看着他这副“尸体”般的模样,好气又好笑。
她走过去,轻轻踢了踢他的小腿。
“喂,咸鱼先生,起来,别占着整个沙发。”
“咸鱼是国家二级保护废物,禁止恶意踢打。”石逸风眼皮都没掀一下,嘴里嘟囔着。
凌栖月无奈,只好绕过他,去厨房倒了两杯温水。
她将其中一杯放在茶几上,自己捧着另一杯,在沙发旁边的单人椅上坐下。
“一整天的假期,你不会就打算这么躺过去吧?”她小口喝着水,柔声问道。
“不然呢?”石逸风终于睁开一只眼睛,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对于一个刚刚经历过二模摧残的脆弱高三生来说,光合作用和静态休眠,才是最完美的恢复方式。”
“说人话。”
“躺着,玩手机,吃饭,睡觉。”石逸风言简意赅。
凌栖月就知道会是这样。
她放下水杯,双手托着下巴,认真地看着他:“石逸风,我们出去走走吧?”
“嗯?”石逸风另一只眼睛也睁开了,语气里带着一丝警惕,“走走?去哪儿?”
“去爬山怎么样?”凌栖月提议道,眼眸里闪烁着期待的光,“港城东郊的云顶山,听说风景很好,而且离我们不远,一天正好可以来回。”
“爬山?”
石逸风一个鲤鱼打挺失败了,慢吞吞地坐了起来,脸上写满了抗拒。
“大小姐,我们是高三生,不是驴友。爬山这项运动,包含了出汗、蚊虫、以及乳酸堆积三大恐怖元素,你确定要在宝贵的假期里体验这种痛苦?”
他掰着手指头,试图用科学的分析劝退她。
“可是总在屋子里待着,会闷坏的。”凌栖月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撒娇意味,“一首学习,脑子都快不会转了,我想出去透透气。”
看着女孩那双清澈眼眸里的渴望,石逸风瞬间就败下阵来。
他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什么咸鱼,什么懒觉,在凌栖月的“我想”面前,统统不堪一击。
“透气的方式有很多种。”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虽然底气己经严重不足,“比如,我们可以打开窗户,把头伸出去,一样可以呼吸到新鲜的空气,还不用走路。”
凌栖月不说话了,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看着他,眼神清亮,带着一点点委屈。
石逸风最受不了她这个样子。
他立刻投降,举起双手:“得得得,我错了,我说错了还不行吗?”
他凑过去,坐到她旁边的地毯上,仰头看着她:“爬,必须爬!别说云顶山了,你想爬珠穆朗玛峰,我都给你当夏尔巴人,帮你扛氧气瓶!”
凌栖月终于绷不住,再次“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伸出手指,轻轻点了一下他的额头:“就你贫。”
“那这么说,是定下来了?”石逸风问。
“嗯!”凌栖月重重地点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开心,“明天我们早点出发!”
“遵命,我的女王大人。”石逸风嬉皮笑脸地应着,然后话锋一转,“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明天的午饭,我来准备。”石逸风的眼睛亮了起来,透着一股子献宝似的兴奋,“爬到山顶,让你尝尝本大厨的独家山顶豪华料理。”
一听到吃的,凌栖月的眼睛也亮了。
她对石逸风的厨艺,有着近乎盲目的信任和期待。
“好啊!你要做什么?”
“这个嘛”石逸风故意拖长了音调,卖起了关子,“暂时保密。”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你有什么想吃的零食吗?我们列个单子,待会儿去楼下超市采购一波。”
“嗯我想想”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将整个客厅染上了一层温暖的橘色。
少年和少女凑在一起,脑袋挨着脑袋,低声商量着明天的出行计划。
一个说要买薯片,一个说热量太高不如带水果。
一个提议带可乐,一个坚持必须是矿泉水。
争论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两人脸上都挂着轻松惬意的笑容。
二模考试的阴霾,高考临近的压力,在这一刻,仿佛都被这温暖的烟火气彻底驱散。
对于他们而言,假期是什么,去哪里,其实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和谁在一起。
只要身边是那个人,即使只是坐着聊一些无聊的琐事,也比世界上任何壮丽的风景,更让人心安和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