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盘菜出锅，石逸风并没有急着端上桌。
他像个追求完美的艺术家，拿起筷子，将每一块色泽红亮的糖醋排骨都摆放得错落有致，又在金黄油润的可乐鸡翅旁边，点缀上几朵翠绿的西兰花。
“哇。”凌栖月看着那两盘瞬间变得像餐厅里高级菜品一样的菜肴，由衷地感叹道，“石逸风，你这是把做数学题的严谨，都用在摆盘上了吗？”
“那必须的。”石逸风得意地一扬眉，“跨年大餐，仪式感必须拉满。”
他说着，又从橱柜里拿出了两个晶莹剔透的高脚杯。
凌栖月有些疑惑：“我们没有红酒呀。”
“谁说一定要喝红酒了？”石逸风变戏法似的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紫色的葡萄汁，小心翼翼地给两个杯子都倒上了小半杯。
深紫色的液体在高脚杯里微微晃动，在灯光下，竟真的有几分红酒的优雅。
“来，凌栖月同学。”石逸风将一杯递到她面前，自己也举起一杯，“为了庆祝我们即将告别这兵荒马乱的一年，也为了迎接充满希望的下一年。”
“干杯。”
“干杯。”凌栖月笑着举起杯子，和他手里的轻轻碰了一下。
清脆的玻璃碰撞声，在温馨的厨房里回响，格外悦耳。
吃过晚饭，两人正窝在沙发上休息，窗外忽然传来“咻——砰！”的声响。
紧接着，一朵绚烂的烟花在夜空中骤然绽放，将整片天空都照得亮如白昼。
“放烟花了！”凌栖月眼睛一亮，立刻跑到客厅的落地窗前。
石逸风也跟了过去，从身后轻轻环住她，和她一起看着窗外这场盛大的视觉盛宴。
一朵又一朵的烟花接连不断地升空、炸开，金色的、紫色的、红色的像是把银河打翻在了人间，璀璨得让人移不开眼。
“好美啊。”凌栖月将脸颊贴在冰凉的玻璃上，眼眸里倒映着漫天烟火，亮晶晶的。
“是啊。”石逸风低头看着她的侧脸，声音很轻，“很美。”
“逸风，快许个愿。”凌栖月忽然想起了什么，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
石逸风看着她虔诚的模样，也闭上了眼。
几秒钟后，凌栖月睁开眼，好奇地问他：“你许了什么愿望？”
石逸风笑了笑，刮了下她的鼻尖：“说出来就不灵了。”
“小气。”凌栖月不满地嘟囔。
“那你呢？”石逸风反问。
凌栖月眼珠一转，狡黠地笑道：“我也不告诉你。
烟花表演持续了近半个小时，才渐渐归于平静。
两人回到沙发上，石逸风打开电视，调到了正在首播的跨年晚会。
舞台上歌舞升平，热闹非凡。
“你看这个男明星，唱歌还没你好听呢。”凌栖月靠在石逸风的肩上，小声地评价着。
“那是。”石逸风毫不谦虚地全盘接受，“毕竟我可是有我们凌大学霸亲自认证过的‘天籁之音’。”
“又贫嘴。”凌栖月被他逗笑，顺手拿起一个抱枕，抱在怀里。
电视里，主持人正在进行互动，讲着一些网络上的热梗。
“说起来，我记得小时候跨年，我爸妈都会带我去游乐园，非要坐那个最高的摩天轮，说是在最高点跨年，新的一年就能步步高升。”凌栖月回忆着，脸上是怀念的笑容。
“这么巧？”石逸风有些惊讶，“我爸妈也这么干过，不过他们是带我去爬山，说是要在山顶迎接第一缕新年的阳光，能带来好运。”
“结果呢？”凌栖月好奇地问。
“结果，”石逸风撇撇嘴，一脸的生无可恋，“大半夜被从被窝里薅起来，冻得跟孙子似的，爬到山顶天都没亮，风吹得我鼻涕都快结冰了，哪有什么好运。”
“哈哈哈哈”凌栖月被他那副样子逗得笑个不停。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从童年的趣事，聊到学校的八卦，再到对未来的憧憬。
电视里的节目在继续，时间也在悄然流逝。
“十、九、八、七”
当电视里传来全场观众齐声倒数的声音时，两人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目光汇聚在屏幕上。
“六、五、西”
石逸风转过头，看着身边的女孩，她的眼眸里映着电视屏幕的光，亮得惊人。
“三、二、一！”
“新年快乐！！！”
伴随着电视里零点钟声的敲响和漫天飞舞的彩带，石逸风轻轻地、郑重地开口。
“月月，新年快乐。”
凌栖月也转过头，看着他，眼眸里是化不开的温柔笑意。
“逸风，新年快乐。”
零点的钟声与窗外绚烂的烟火一同落幕，客厅里只剩下电视机里依旧热闹的跨年晚会背景音，以及两人之间静谧而温馨的空气。
石逸风侧过头看着身边被烟火映得脸颊红扑扑的凌栖月，心底柔软得一塌糊涂。
“好了，跨年仪式结束，该进行下一步了。”他拿起手机，一本正经地说道。
凌栖月好奇地眨了眨眼：“下一步？还有什么？”
“当然是给长辈们送上我们最诚挚的新年祝福。”石逸风晃了晃手机，屏幕上己经跳出了通讯录界面。
凌栖月恍然大悟，也笑着拿起了自己的手机：“对哦，差点忘了。”
她低头，纤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找到了妈妈的对话框，认真地编辑着祝福语。
石逸风凑过去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写着：“老爸老妈，新年快乐呀，愿你们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万事如意，笑口常开。——爱你们的女儿。”
“啧，太官方了。”石逸风评价道。
凌栖月白了他一眼，轻轻点击了发送，然后才不服气地问：“那你的呢？我看看你的有多不官方。”
石逸风得意一笑，点开了他家的家庭群聊，手指如飞地敲下一行字：“父皇母后，新年快乐，万福金安。儿臣石逸风叩拜。”
发完，他还煞有介事地把手机屏幕对着凌栖月，仿佛在展示什么稀世珍宝。
凌栖月被他这副搞怪的样子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真是”她笑得眉眼弯弯，话都说不完整。
话音未落，石逸风的手机就疯狂震动起来。
群里，他那位同样不按常理出牌的父亲石正天秒回了一条语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