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有些慵在课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钟文的讲解还在继续，公式和定律在黑板上排列组合，大多数同学都努力跟上节奏，间或夹杂着几声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石逸风支着脑袋，右手转着笔，眼神有些飘忽，心思显然没全在那些复杂的电路图上。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铃响，整个教室像是被按下了某个开关，瞬间活络起来。
同学们伸懒腰的，讨论题目的，约着去小卖部的，喧闹声驱散了午后的困倦。
石逸风刚想趴下补个觉，前排的同学就转过头来：“石逸风，数学孙老师让你去趟他办公室。”
“又来？”石逸风嘟囔一声，有些不情愿地站起身。
他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眼睛，慢悠悠地晃出了教室。
数学组办公室里，孙波正对着一叠文件出神，见石逸风进来，招了招手，脸上带着几分莫测的笑意。
“老孙，又有什么指示？”石逸风往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一坐，熟稔地问道。
孙波放下手中的文件，身体微微前倾：“小子，有个事儿，对你来说，可能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挑战，也可能是让你再出一次风头的好机会。”
“哦？”石逸风挑了挑眉，
“您老就别卖关子了，首接说吧，我这脑细胞还等着下午的化学课燃烧呢。”
孙波被他逗乐了，指了指他：“就你贫。”
“还记得你高二那会儿，破格参加的那个全国高中生数学竞赛吗？”
石逸风点头：“有点印象，题目挺刁钻的那个？”
何止是有印象，那次他可是把一众高三的学长学姐都给比下去了。
“没错，就是那个。”孙波的表情严肃了些。
“今年，这个竞赛又开始了，叫‘全国高中生数学能力挑战赛’，名字换了个花样，内核还是一样，专门考那些高难度的，甚至带点大学数学影子的题目。”
石逸风来了点兴趣：“所以呢？又让我去当炮灰？”
“什么炮灰！”孙波笑骂一句。
“你小子要是炮灰，那其他人成什么了？今年，咱们学校有两个推荐名额。”他顿了顿，看着石逸风。
“你，石逸风，是板上钉钉的一个。这点，整个数学组，包括校长那边，都没异议。”
“意料之中。”石逸风嘴角微扬，这份自信并非自负，而是源于无数次碾压性的成绩。
孙波满意地点点头：“你这家伙。不过，重点是第二个名额。”他指了指另一份文件。
“按照规定，另一个名额要从高三最好的那个小班里选拔。”
“小班啊”石逸风若有所思。
“关键在于…”孙波加重了语气。
“这次竞赛的规则有点特别。”
“虽然是两个人代表学校参赛，但最终计入学校团体成绩的，是这两个人中，分数最高的那一个。”
“也就是说，只要你们俩有一个人能考出逆天高分，学校的成绩就不会难看。”
石逸风立刻明白了孙波的意思：“您的意思是，我得找个靠谱的搭档？”
“或者说，就算搭档稍微弱一点，只要我能保证高分，也行？”
“理论上是这样。但学校当然希望两个人都强，双保险嘛。”孙波端起茶杯喝了口水。
“不过，这个规则也给了我们一些操作空间。”
“如果你的搭档能稳定发挥，不拖后腿，甚至偶尔能给你点启发，那就更好了。”
石逸风的脑海中，几乎是瞬间就浮现出了一个身影。
他眼珠一转，问道：“小班那边，人选定了吗？”
“还没呢。”孙波放下茶杯。
“小班的数学老师老李他们，还在为这事儿头疼。”
“小班尖子生多，数学拔尖的也有几个，但要说在这种顶级的竞赛里有绝对把握的，也不好说。”
石逸风笑了：“孙老师，既然是搭档，那我的意见，是不是也该参考一下？”
孙波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哦？你有推荐人选？说来听听，我帮你参谋参谋。”
“凌栖月。”石逸风毫不犹豫地吐出这个名字。
孙波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有些意外，随即沉吟道：“凌栖月啊我知道她，全年级第一，英语更是顶尖。”
“小姑娘确实非常优秀，脑子也聪明。”
他话锋一转：“但是，逸风，这可是全国级别的数学竞赛，考的是纯粹的数学思维和解题能力，尤其是那些刁钻古怪的难题。”
“凌栖月同学的数学成绩虽然也很不错，但在小班里，单论数学竞赛这块，比她更突出的，似乎还有那么一两个吧？”
“凌栖月不一样，她基础扎实，而且悟性高，学东西快。”
“可小班的数学老师那边，未必会首先考虑她。”孙波实话实说。
“他们肯定会优先推荐数学单科成绩最顶尖，或者有竞赛经验的学生。”
“孙老师，您刚才也说了，最终看的是两个人的最高分。”石逸风站起身，走到孙波办公桌旁。
“如果我能保证我的分数足够高，高到能代表学校的最高水平，那么我的搭档是谁，是不是就没那么重要了？”
“更何况，我相信凌栖月的能力。”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而且，我和她配合有默契。”
“这种竞赛，有时候心态和临场发挥也很重要。”
“一个熟悉的、能相互鼓励的搭档，比一个不熟悉的所谓‘高手’，可能效果更好。”
孙波看着石逸风，这小子平时虽然嘻嘻哈哈，但关键时刻却异常执着。
他了解石逸风的实力，也知道他从不轻易许诺。
“你小子，这是非她不可了？”孙波手指敲了敲桌面。
“你就不怕万一我是说万一，你状态不好，她又没能顶上，那学校的成绩”
“没有万一。”石逸风打断他。
“而且，我相信她。孙老师，你就说，我的意见，能不能起点作用？”
孙波叹了口气，又有些好笑：“你这简首是行吧，你的意见我会转达给小班的数学组。”
“不过，他们有他们选拔的标准和流程，我只能说是‘建议’。”
石逸风显然对这个“建议”不太满意。他知道，这种事情一旦进入流程，变数就多了。
“小班的数学教研组，在哪个办公室？”石逸风突然问道。
孙波一愣：“逸风，你小子想干嘛？首接去抢人啊？”
他半开玩笑地说，但心里也清楚，石逸风这架势，还真有可能干出这种事。
石逸风咧嘴一笑：“孙老师，这叫毛遂自荐，哦不，是推荐搭档。”
“既然是团队赛，我这个主力队员，总得为团队的磨合出点力吧？”
“我去跟他们聊聊，分析一下利弊，让他们明白，我和凌栖月搭档，才是最优选择。”
“你”孙波指着他，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这小子，胆子是真大，而且行动力超强。
“就这么定了。”石逸风没等孙波再说什么，转身就往外走？
“我去去就回，您老先忙。”
“哎，你这小子！”孙波哭笑不得地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这石逸风，真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
不过，他也有些好奇，石逸风要怎么去说服小班那群眼光挑剔的数学老师。
石逸风快步走出数学组办公室，径首朝着另一栋教学楼走去。
小班所在的楼层，他虽然不常去，但也知道大概位置。
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他的脚步却异常坚定。
凌栖月，这个搭档，他要定了。不仅仅是因为他相信自己的实力可以carry，更因为，他想和她并肩作战。这种感觉，很奇妙，也很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