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太虚鉴失窃一事被宗门发现,詹青莲的一纸飞书,让暴露了裴尽的行踪。李缠衣不得已,只能亲自去将人带回来。
管教无方,心软纵容。李缠衣自己也逃不过刑罚,鞭责七十。
师徒二人被锁灵枷捆住上身,负责行刑的门生推着她们上天威署的中央广场。
二人默契地,都没说出太虚鉴的下落。
李缠衣作为门中辅师,罪不至死。可七十鞭下去,饶是留了条命,这伤也得跟她一辈子了。毕竟用以刑罚的鞭子向来非同寻常,加之这又不得用法力护体,每鞭下去都会祸及根本。
裴尽的刑罚未说几鞭,折子上只一个“死”,那便是不死不休了。
数到七十鞭,李缠衣那头刑罚结束,锁灵枷解除,整个人便无力地瘫倒在地,却依然挣扎着企图朝裴尽那处爬过去。
裴尽剖丹的伤尚且没养好,外加七十鞭下来已经不省人事了。
昏过去之前,裴尽想到那个跟她痛感相连的姜唯,只怕每一鞭都与之亲历。
到底还是把人牵连进来了,若能活下去也许她理应要跟姜唯好好道个歉。
却说,那头的姜唯实在被疼得没招了,还未到天威署便急着扔出了九龙鼎。
九尊真龙既出,天威署的门生也不是傻子,登时敲钟警示,大喊道:“有敌袭!”
紧随九龙鼎之后的,是湛明真的刀意。
天威署广场措不及防被劈成两半,刀风掀起阵阵烟尘。
视线受阻,崇吾众人顾不得那些受刑之人,各自祭出法宝护体。
刀修动起手来就是没轻没重的,苏空桐撇了一眼这损坏的广场,心里掐算出了个大概的赔偿数额。
姜唯走在最前面,抬手拂去烟尘。跟在后面的苏空桐也是个人精,用灵力引来一个门生。
洞天道人法力无边,饶是有再多的法宝护身也难抵抗。
被点中的门生认出月恒的八尊洞天,登时两眼一黑,唯唯诺诺地问:“几位大人有何贵干?”
姜唯道:“认识裴尽么?”
“自自自,自是认得。”
“人在哪?”
天杀的,她哪儿知道裴尽在哪?她就是个路过观刑的人啊!
“也许、可能、大概是在这附近的。
此人不着用,没等她搭话。魏瞎子摇着扇子指了指一个方向,“那儿不就是了。”
苏空桐去把人捞来,暗中观察了一番。
传闻中,令姜唯无情道破的素无情,琴心剑胆,才貌双全。
时下这小辈虽是受了重伤,脸也脏兮兮的,但仍能感觉到她五官深邃立体,眉目锋锐,若能收整干净,也必然是位风华绝代的女娘。
师祖,是颜控啊。
八个脑袋围着一个被捆着的裴尽看来看去,姜唯皱着眉,道:“把她锁灵枷解除了,带回月恒。”
“且慢!”吕峒姗姗来迟,与之同时抵达的,还有的崇吾十二尊洞天。
当今崇吾能高坐仙门之首,便是因着其实力强劲。
算上门中掌教,总共有十三尊洞天坐镇崇吾。
其后便是月恒。
但月恒一向低调,依其余几大宗门在九川的活跃度来看,月恒安静得像隐世不出了一般。
吕峒可不管月恒的人实力如何,在修为相当的情况下,她们不仅人数占尽优势,这里还是崇吾的地盘。要这么任着月恒的人在她们自己家大摇大摆,来去自如,那她崇吾掌教的脸往哪儿放?
“苏掌教,什么大事需得八位洞天出手,莫不是我的通息之简坏了?貌似——没见到您跟我知会两声啊。”吕峒怪腔怪调地道。
姜唯抱着手臂,往前几步:“与掌教无关,此事是我的主意。我的佩剑落裴尽手里了,特来取回。”
月恒的开山师祖?情理上,确实应该敬她几分。可月恒都没把吕峒放眼里,吕峒又何必与她多客套。
吕峒嗤笑:“取个佩剑那么大阵仗,这是把法诀连带着修为都一起落下了吧。”
湛明真听不得别人这样嘲弄自家人,压不住性子,拔刀指向吕峒。
“讲话放客气点,当心我给你脑袋削下来。”湛明真气道。
吕峒更是傲气:“有本事你便试试。”
苏空桐见局势不对,赶紧跳出来调和:“好啦好啦,这佩剑我们也寻到了,就不多打扰了。赔偿账单,吕掌教直接划到我的通息之简上即可,我会来处理。”
“哪儿那么容易?”吕峒可没有要放人的打算。
苏空桐作为掌教,对吕峒背后做的事情自然知晓一二。可到底是大宗门,又是别人的地盘,苏空桐左右思量过,放低了姿态,好声好气地道:“那吕掌教以为如何?”
“不难,尔等只要跪下来给我磕头道歉,我便当做此事没发生过。”
湛明真勃然大怒,哪里还顾得上什么两宗脸面,一刀斩向吕峒。
苏空桐化了湛明真的刀意,对上湛明真的怒火,她淡淡地摇了摇头,又对吕峒道:“吕掌教,过分了吧?”
月恒此番招摇,苏空桐自认理亏,就算吕峒狮子大开口,为了面子上过得去,忍一忍,苏空桐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照价赔了。
可显然,吕峒并非要简单就息事宁人。
吕峒身边的长胡子道人,更发地狂,仰着下巴道:“来都来了,还想走不成?你说说,月恒山没了你们八尊洞天,明天会不会山门就刻上崇吾二字。”
姜唯早有料到此番局面。
她只身一人难带走裴尽,带洞天之下的道人,恐怕是抵不过吕峒。想到崇吾本就要置裴尽于死地,所以她便干脆把月恒的洞天都叫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