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档节目后,她和谢清让的过往一定会被扒出来的。
她完全相信谢清让的粉丝。
神色自然地放好冰块和薄荷,她一手拿着一杯冰椰汁,重新回到沙发前。将属于谢清让的那杯递给对方。
“其他的都好说,我觉得当下最紧急的是,吃海鲜、学游泳!”以早上工作人员给自己的提醒来看,身为苏晏禾友人的辛年应该会在不久之后就来。昨天见面对方的态度那么明显,她总得摆出端正的态度来。
而最显著的,自然就是对旁人来说最简单,而对她来说是心理上最难克服的事情——吃螃蟹。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似是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一样。
苏晏禾看着她这双眼,有瞬间的怔愣,但在意识到她说了什么后,又觉得有些可笑。她坐在她的身侧,淡淡道:“我让你做你不做,怎么隔了一天你就自己决定要做了呢?”
她都说得那么明显了,说吃螃蟹就能够有商榷的空间,可当时她是什么反应?她当即跳脚炸毛,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现在倒好,就是和辛年单独说了会儿话,就决定自己吃螃蟹了?
怎么辛年就话就比她好用呢?
辛年比她还要重要?
苏晏禾眉头微蹙,明显心情不愉,只等谢清让的回答来决定是否要爆炸。
这样神情的苏晏禾,足够让谢清让咽咽口水。就算这世界上的60亿人都说苏晏禾只是面色冷本质上还是很好说话的,谢清让也要跳起来反驳他们:苏晏禾就是一个很恐怖的人!!!
尤其是露出当下这个神情的苏晏禾,更是恐怖中的恐怖,稍有不慎就会把自己搞得粉身碎骨。
舔了下唇,被过往支配的谢清让语气略有点讪讪的,回道:“是我当时误会了你,但昨晚已经道过歉了呀。”
“谢清让,你”苏晏禾根本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面对谢清让,她总是不太对劲的。
小时候是,谈恋爱的时候是,现在还是。
难道这就是小姨笑着说的,一物降一物?
可她凭什么要被一个伤害过自己还劈腿的渣女来降服啊!凭什么!
“啊呀,别生气啦。”要是过往,谢清让肯定现在头就已经靠在了苏晏禾的肩膀上,开启自己的复读模式,但如今两个人的关系确实有点尴尬,她也不好太过亲密,只能拽着对方的小拇指,轻轻地晃了晃,“我从小就是这样的呀,你知嘅呀。”
身为苏市人的谢清让,在说这句粤语时却是异常的标准,显然这是说过无数次了。
苏晏禾低头瞥了眼谢清让抓着自己小拇指撒娇的模样,叹了口气,眉目间是久违的宠溺与无奈。
谢清让将她的神情尽数捕捉,过往种种都好似在这一刻浮现在了眼前,她的心跳如擂鼓,压着自己的笑意,再添了一把火:“漂亮诚实勇敢又善良的苏晏禾女士,就不要和小肚鸡肠、先入为主的小谢同学计较啦。我当时就是被鬼迷了眼,怎么能那么想你呢!一定都是我晚上没睡好的错!”
晚上没睡好是因为谁?
苏晏禾如何不知她这话底下暗藏的意思,她瞥了眼在这里撒泼打滚的谢清让,拿走自己的手,哼了一声。
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
顺杆爬一向都是谢清让的拿手技能,见到苏晏禾放过了自己,她想了想,索性询问对方:“前年那部电影你是怎么克服的啊?”
不吃香菜和葱的人,竟然能够坐在田埂上那么自然地融入黑土地。虽然谢清让也知道这事发生在苏晏禾身上是应该的,但她也太自然了。
要知道,苏晏禾当年对大葱和香菜的厌恶,可比自己对螃蟹要过分多了。更不要说她的重度洁癖了!
苏晏禾垂眸,沉默了几秒,没有回答问题,转而是反问:“你现在是方法派还是体验派?”
话题逐渐变得正经起来了。
谢清让想了想,回道:“算是方法派吧。”
关于表演领域中的这两个流派,这么多年来一直争论不断。她和苏晏禾都是专业院校表演系的学生,自然都是接受过系统的教学的。然而因为院校的不同,侧重也不太相同。
谢清让所在的邺城电影学院,倾向于方法派的一些理念和方法。它不仅鼓励演员从自身经历中寻找与角色相似的情感记忆,还强调通过各种方法和技巧来激发和创造角色的情感。谢清让这些年立足于小荧幕,演了一个又一个不同的角色,在演技上的成就也算是有目共睹。
苏晏禾却不是这样的。
或者说,现在的苏晏禾不是这样的。
她是童星出道,年幼没有接受邺城戏剧学院的系统学习,纯是靠着天赋在演戏。在进入戏剧学院后,受到了坦尼斯拉夫斯基体系影响较深,更加注重进入角色的内心世界去深入挖掘,几乎做到了彻底融入角色,成为角色。
真实细腻的情感,让外界感受到角色的生命力与情感的真实性的同时,也让本身苏晏禾的个性变得越发模糊。
想到那天晚上看到的苏晏禾强迫症犯,谢清让眉头微皱,反问苏晏禾:“你现在更侧重体验派?”
“我不知道。”苏晏禾重新坐了下来,整个人就是没有骨头一样,靠着沙发,仰望着天花板,淡道,“但最近的几部戏,我确实有一种,我就是角色,角色就是我的感觉。所以,身为角色的我完全不在乎苏晏禾的喜好。”
因为当时的自己已经不再是苏晏禾,所以她能接受苏晏禾厌恶的大葱与香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