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可最近的直播数据并不好。
虽然粉丝的基础盘还在，每天直播间也都有几千个人，可吃瓜看乐子的居多，愿意出钱打赏的很少，看了一会儿，觉得不刺激，就匆匆离开。
数据曲线里，公司的直播推流一直都在，可拉新数基本已经横盘。粉丝参与直播率增长艰难，打投数更是微不足道。
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只有互动率，因为之前短视频的缘故，来到林可直播间的以段子手为主，评论区倒是一直热闹。
但很明显，这不是公司想要的。
“可可，你是大学生，应该听说过这个道理。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公司给你们倾注这么多心血，你的数据没有增长，就等于在下降。”
主管ice一脸严肃，和她的名字一样冷的瘆人：“直播和短视频区别很大，在破茧如今的用户量级之下，没有新意的人很快会被淘汰。
不管你第一赛段的成绩有多么好，在总决赛真正到来之前，你都无法保证自己能够顺利突围。哪怕是第一名也不行。”
“我知道主管，我一直很努力”
“直播可不是努力就行，这里没有人看过程，我们只需要结果，只看重结果。”
林可不再说话。
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天赋，自己也全无经验，她知道主管说的是对的。
可ice既然来找她，自然不只是为了嫌弃。
“可可，你是公司一手扶植起来的主播，是破茧打造的全新样板，公司是真的很重视你的前程。”
林可也有些急切，她已经习惯了在破茧的生活，已经感受到了金钱带来的便利，家里面爸爸的康复和妹妹的升学都等着用钱，她不能失去公司的扶持：
“我知道，我一直很感激公司的帮助，也一直配合公司的任务，只是最近内容部那边给的短视频任务减少了，所以我”
ice抬起手，压住林可慌乱的解释。
她自然知道公司那边给的内容减少，因为在林可扶持成功之后，破茧的社会情感赛道一口气进了几百个主播，各种年龄段、各种阶层都有。
从童言无忌，自以为是的小学生，到义愤填膺、一身正气的大学生，从清醒独立、或是家道中落的中年人，到修仙信佛，养生鸡汤的老年群体。
他们的段子已经发给所有社会情感赛道的主播，这时候林可的关注度自然会降低。
“所以你需要新的热点，新的话题讨论。
ice拿出最初给林可立人设时候的计划：“还记得这条线么？当初为你起号引流设计的，还专门找了演员。若没有这第一波讨论，你后来根本不会有那么多人关注。”
林可看着那份计划，心里出奇的平静。
她曾经也为了那些侮辱和谩骂难过，为自己走的这条路迷茫，但是如今，林可只觉为了梦想不惜一切，没什么丢人的。
“我要在直播里重新提起这件事么？”
ice对林可的上道很满意。
给一个人洗脑很简单，只需要让她看见切实的利益。
她们从来不需要画饼。
这世界就是这么可笑，给你一万块钱，让你跪下给我磕个头，只怕过半的人都会答应。
更别说只是隔着摄像头，说几个谎罢了。
当天晚上的直播，林可一直心不在焉。
今天的热搜很爆，一位正在剧集热播期的男艺人忽然被前女友曝出恋爱出轨等一系列丑闻，言之凿凿事件一桩接着一桩。
原本这时候应该有很多话题可聊，可林可的目光却时不时瞥向桌子上的手机，经常晃神。
“主播今天状态不好啊，怎么回事，生病了？”
“难不成是某某某的粉丝？这么爱的么？自己的爱豆自己也不吐槽了，满满都是心疼。”
“有没有点敬业精神啊，评论区都不看了，火了就装起来了。”
“不是不是，你们看那个手机屏幕，像不像很多红感叹号？”
直播间的画面本就会被逐帧截屏过度解读，第一个粉丝注意到桌面上林可的手机之后，很快被人放大观看。
果不其然，是一个微信页面，虽然上面的名字和说话内容看不清，但完全看得出整整一页都是林可在发言，每一句话左边，都有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被人拉黑了？
这谁？
金主么？
评论区忽然就炸了锅，本就是一群乐子人，还能错过这种瓜。
一页一页的催促向上更新，助理很快递给林可一张纸。
“来了来了，团队终于发现了。”
“就说嘛赶紧给大家分享一下，来来来屏幕亮出来各给你放烟花。”
“每人盯着点评论区可还行？主播再不互动人都跑光了。”
“快点，别背词了，说点有意思的啊！”
林可看了一眼助理递过来的本子，又看了看评论区，眉梢抽搐：“我没有在背词”
说了一句，似乎又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我今天状态确实是不好，心里有些乱。”林可勉强笑着，可笑容里带着点苦涩，又有点倔强：
“你们说的不错，我确实和男朋友分手了，但是他不是什么金主，他就是我男朋友，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林可正面回应，这群粉丝更是狂欢起来。
“哟哟哟，灰姑娘和白马王子的恋情啊！”
“是不是那天的宝马男主啊？这就分手了？他是知道你儿子和前夫的事了么？”
“该不会还没离婚，不是前夫吧？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分手啊！”
评论区叫嚣的厉害，林可眼眶有一瞬间泛红，却不肯软弱的哭起来，反而更加倔强的咬紧牙。
“我们两个之间本没有任何问题，但是我老家的弟弟不知怎么找到了他的公司，要他出钱给家里盖房子。我从未支持这件事，我甚至都没和家里说过，但他们不会放过我。”
林可一边说着，技术部那边，一边开始灌水推流。
明星热搜之下想抢热度太难，但如果都放在“渣男”的词条之下，败也热搜，成也热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