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你坐。
程观止的心境和之前已经大不相同，他这一次叫林可来，是想回应林可之前的提议。
“之前当红女星艾莲时间曝光的时候，很抱歉没能帮上你的忙。我也不愿意把无辜的小姑娘推到台前被人口诛笔伐，但是技术部接了命令，不得不那么做。”
林可摇头：“公司的指令么，我理解。”
许美琪不是敏感懦弱的人，她不会被这件事情打垮，林可在欧洲还和许美琪通了几次电话，她最近在西藏那边旅行，后期想看看能不能申请当地的支教。
那边的风景真的很美，百姓真的很淳朴，有一种没有被互联网污染过的美感。等她在那边沉淀几年之后再回来，一切都会风平浪静。
所以，林可也放下了。
但程观止却不能：“不，你不应该这样就放弃，你说的是对的，我们不能没有底线，不能只为了流量就放弃其他的一切原则。”
林可不懂：“总监？”
程观止握紧自己的手，忍不住想起女儿所经历的那一切。他尝试想和女儿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可女儿根本不会有半点悔恨，他也终究没能像计划的那样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那一场冲突之后，女儿到现在都不再理自己，但程观止不会这样停下脚步。
“我改主意了，可可，作为技术部的总监，我想要做一个有良知的媒体人，”
他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接把想法对着林可和盘托出，因为林可算是他带进的破茧，他曾经亲眼见过林可拍摄那么正能量的追梦人视频。
林可还曾经两次来找过他，想要改变破茧的无下限推流，虽然他曾经决绝了，可当程观止想和这一切抗衡的时候，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觉得林可能和他同路。
“你也不想总是发那样的视频，给自己身上泼脏水换取流量不是吗？我们可以一起携手改变这一切！我需要你的帮助。”
程观止终于下定了决心。
但这次，林可拒绝了他。
“总监，上次您还告诉我，我们该干什么都是领导安排的，我觉得您说的很对。
公司已经做出决定，不论是您还是我，都只有服从的份，无法进行任何抗争。
只有听公司的话，才能好好赚钱，只要听公司的话，你就能好好赚钱。
这都是您教我的。”
“你不觉得现在所做的一切早已违背了你的初心么！”
“我不觉得，听公司的话，好好赚钱，没有错。”
程观止真是头痛：“可可，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
之前明明是林可主动来找他说这些事，程观止找人谈话也不是胡乱抓人。他知道林可有正义感，有抗争的想法，有自己的立场，所以他才说这些！
林可却冷静的不像她：“我没有置气。抱歉了总监，我是破茧的员工，我只能听汪总的话。今天就当我只是来向您请教推流的事情，谢谢您一直以来对我的帮扶。”
林可说完就转身离开，和上一次许美琪事件时候完全反了过来，这一次是她没有给程观止继续说下去的机会。
林可又不傻，他知道程观止的想法有多么危险，有没有搞错，你现在只要把破茧的黑幕都翻出来了？想要落地证据呢是吧？
问题是你一个人凭什么要和破茧这种庞然大物对抗？
我又为什么要跟给自己利益，给自己名气，给自己未来的公司对抗？
在欧洲的时候林可就已经想明白了！
这世界别人说什么都是假的！
只有到自己手里的利益才是真的。
不要脸就不要脸了，又能如何？
当然，她也没打算给程观止刚刚的话举报出去。
且不说程观止曾经给了自己很多帮助，如果不是当初他指点自己拍的第一条视频，林可大概永远也得不到这个一飞冲天的机会。
就算林可不在乎伯乐之恩，如今人家是公司堂堂技术部的总监，自己只是一个新来没多久的小主播，有多少人会相信她说的话？
她为什么要给自己找麻烦？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不想卷进这些复杂的洪流，实在是有些头疼。
心思烦乱，忍不住给梁峰发了个消息。
大概自己身边干干净净，和破茧没有一点关系的就只有他了吧！
“在忙么？周末要一起吃个饭么？”
梦露听说汪天夏给ichael提出的解决方案，简直惊呆了。
还能这么操作？您们手握两家公司合着是为了这么玩的？
还以为您们是真的想要黄灯笼的用户呢！
当然，不管怎么说都是好事，她转到黄灯笼，和破茧这边的不平等合约是不是也可以无痛解除了？该混的流量混到了，该有的粉丝巩固了，转头再去黄灯笼赚一笔？
至于这边的同事谁管他们怎么想！
人果然就是不能内耗，早上时候看见那封邮件，梦露觉得天都要塌了，自己活都活不下去了，没脸见人了。
现在呢？
怎么感觉好像好事？
若没有这一出，她能知道ichael对自己的真心么？
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
梦露现在真心觉得，和ichael站在一起，自己什么都不怕。
“我从技术部那边要来了监控后台，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把这段视频发了出去。”
就算ichael现在真的要离职，出于以往的情谊，snow也会把监控视频给他看。而他既然仍然是破茧的总监，技术部直接把整个公司的监控后台入口给出。
视频经过裁剪和编辑，d5已经发生改变无法溯源，他们只能回想到底是哪天出了问题，然后翻看当天所有鬼鬼祟祟从经纪部离开的人。
梦露有些头痛：“这哪里记得，每次我都是兴致一起就过去了。”
ichael笑着揉揉她的脑袋：“5号8号19号和24号。”
梦露惊呆了。
这也要这么清楚的么？
ichael却已经不再说话，只是打开对应日子的视频。
出于隐私保护需求，经纪部办公区内部并没有监控，监控点位都在走廊，两人一天一天的找过去，除去几个深夜加班的员工，就只发现了一个外人。
林可。
在8号的当晚11点48分，第一次出现在走廊监控，进入经纪部办公区。2分钟之后，慌慌张张重新出现在走廊监控，一路小跑到电梯间，一连按了好些次，匆匆进入。
梦露真的做梦也想不到，会是她在暗害自己。
虽然梦露一直在心底看不太起林可，可这几个月下来，也是真心实意的和林可做朋友，和她一起出门，一起逛街，一起在工作日的中午吃饭。
梦露连嘴上不饶人都没有，她只是心里这样想着，言谈举止仍然和林可非常亲密。
甚至因为第一赛段结束，自己和林可距离非常近而心生不满、当时没有理睬林可径直离开而心有愧疚，觉得自己不该这样对她。
结果呢？
知人知面不知心！
她到底做了什么要林可这样对她？
就为了一点点流量排名，就因为自己在他前面，就不惜毁掉自己和ichael的一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