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姜月初难得没有早起。
日上三竿,她才伸着懒腰,从床上坐起。
正寻思着要不要去司里点个卯,院门便被人轻轻叩响。
“姜大人,魏大人命小的送些东西来。”
姜月初趿拉着鞋走过去,拉开门。
门外,魏合的亲兵,正躬敬地捧着一个木盒。
“有劳。”
姜月初伸手接过,那亲兵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去,没有半句废话。
将木盒抱回堂屋,随手放在桌上。
打开盒盖。
三本线装的古籍,静静地躺在里面。
姜月初拿起最上面的一本,书页泛黄,封面上龙飞凤舞地写着五个大字。
《金猊霸王刀》。
她随手翻了翻,书上满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配着些许晦涩难懂的人体经络图。
看不懂思密达
她又拿起另外两本。
《阴阳纵横手》。
《弹腿缩地》。
同样看不懂。
姜月初将三本书在石桌上一字排开,也不着急去都司。
如今她已是天字营郎将,便是晚去半日,也无人敢多说什么。
她闭上眼,心神沉入脑海。
“先各加一点,看看成色。”
【消耗三十五年道行,《金猊霸王刀》已达入门】
成了。
姜月初心中一动,果然,自己身怀【寅法天授】,修习刀法,消耗的道行远比寻常武学要少得多。
她没有停顿,心念再动。
“灌注,《阴阳纵横手》。”
【消耗八十年道行,《阴阳纵横手》已达入门】
“灌注,《弹腿缩地》。”
【消耗一百六十年道行,《弹腿缩地》已达入门】
嘶——
饶是早有准备,姜月初还是忍不住咧了咧嘴。
这门身法,光是入门,便花掉了一百六十年道行。
想来,也是因为自己从未正经修习过身法武学,一张白纸,从头开始,自然是要费些功夫。
拢共两百七十五年道行,就这么没了。
不过,当那三门功法的奥义,如潮水般涌入脑海时,这点心疼,便也烟消云散了。
姜月初缓缓睁开眼,站起身。
拿起椅背上的横刀缓缓摆出一个起手式。
与《虎啸镇魔刀》不同,这《金猊霸王刀》的刀势,更沉更绝。
此刀法,仅有一刀两式,却辅以十种截然不同的用劲法诀。
刀一出,便如破釜沉舟,再无退路,好似有万夫不当之威。
姜月初默默感受着体内的气血流转,心中了然,这门刀法,确实比《虎啸镇魔刀》要精妙了不止一个层次。
她收刀归鞘,又试着打出一式《阴阳纵横手》。
一掌推出,看似缓慢,平平无奇,可掌风所过之处,空气都仿佛变得粘稠了几分。
大开大阖,举轻若重。
最后,是那门《弹腿缩地》。
她心念一动,脚下微微发力。
整个人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向前一推,身形一晃,人已经来到了院子。
落地无声,宛若鬼魅。
步若弹出,缩地成寸。
姜月初站在院子中央,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如今,近战有刀,亦有拳法,身法短板也已补齐,再加之先前所得的控水神通,可以远程对敌。
如此一来,自己总算是有了几分六边形战士的模样。
姜月初顺道坐在院中石凳上,陷入了沉思。
【道行:四百零六年】
还剩下四百零六年的道行。
四百多年,听着不少。
可她如今已是成丹,这三门功法,也皆是成丹境的武学。
光是入门,便花掉了两百七十多年。
想来,后续的提升,只会更加夸张。
“唉”
她叹了口气。
穷,真他娘的是一种病。
前世缺钱,现在缺道行。
“就不能给我整个什么签到系统么”
默默吐槽一句,想了想,还是先将刀法加之。
“灌注,《金猊霸王刀》。”
【消耗六十一年道行,《金猊霸王刀》已达精通】
【消耗一百三十三年道行,《金猊霸王刀》已达小成】
【消耗二百一十年道行,《金猊霸王刀》已达大成】
【道行不足,无法继续灌注】
【道行:两年】
“”
道行不够了啊
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只觉得一阵头大。
如今她家大业大,嗷嗷待哺的妖物还有好几头,每一头都是吞金巨兽。
她托着下巴,看着院门的方向,有些出神。
诶
若是有不长眼的东西来惹我,那该多好
凉州府,钱家。
作为凉州府排得上号的富户,钱家的宅子,占了小半条街。
身为钱家之人,不说其他,至少在这凉州地界,这辈子无忧无虑,不成问题。
可钱家二公子钱少游,却不这么想。
他觉得,自己最近过得,很不如意。
“砰!”
一只上好的青花瓷瓶,被他狠狠掼在地上,摔得粉碎。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钱少游指着面前几个禁若寒蝉的家仆,破口大骂,“养你们有什么用?送个礼都送不出去!连人都见不着!”
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连忙上前,陪着笑道:“二公子息怒,息怒啊那镇魔司的大门,小的们是真进不去,门口那些黑皮,一个个跟活阎王似的”
“滚!”
钱少游一脚将他踹开,胸口剧烈起伏。
他烦躁地在屋里踱着步,脑子里,全是那道玄黑的身影。
自打那日在街上惊鸿一瞥,他便再也忘不掉了。
他钱少游活了二十年,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
温柔娴静的大家闺秀,妖娆抚媚的青楼花魁,只要他勾勾手指,哪个不是投怀送抱?
可偏偏这个女人
他送去的金银珠宝,被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
他派去的人,连镇魔司的大门都进不去。
“郎将”
钱少游咬着牙,眼中满是阴鸷与不甘。
可对方虽是女子,却已经是镇魔司六品郎将。
无论是身份,还是实力,他根本无从下手。
正发着火,屋门被人从外推开。
一个身着锦衣,面容与他有几分相似,却更显沉稳的青年,皱眉走了进来。
“大哥。”
钱少游脸上的怒意一滞,连忙收敛了几分。
来人正是钱家大公子,钱伯庸。
钱伯庸看了一眼满地的碎瓷片,又扫了一眼禁若寒蝉的下人,眉头皱起。
“大清早的,吵什么?”
“没没什么”
钱少游支支吾吾,眼神躲闪。
“又是为了女人?”
“”
见他默认,钱伯庸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
废物。
为了个女人,便在家里大吵大闹,成何体统。
不过也好。
这般废物,将来才对自己构不成半点威胁。
想到这,钱伯庸也懒得再管,转身便要离去。
走了两步,他却又停下,象是想起了什么,终究是有些好奇,随口问了一句身旁的管家。
“是哪家的姑娘?”
管家身子一颤,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
钱伯庸的脸色沉了下来,冷声道:“哑巴了?”
“不不是”
管家吓得一哆嗦,连忙道:“是是最近城里风头最盛的那位姜姑娘。”
“姜姑娘?”钱伯庸眉头微蹙,“哪个姜姑娘?”
“就是就是镇魔司的那位”
话未说完,钱伯庸的脸色,猛地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