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住了这么大的破绽,齐知舟丝毫不见慌张:“每一位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在你们警察眼里,都应该挺好看的吧。
边朗:“这么急着给自己发好人牌?”
“那是因为我本来就是,”齐知舟叹了一口气,“其实我收到这封邮件也是懵的,没有考虑清楚就来了,现在想想确实有些冲动,万一有危险怎么办?不过遇到了你们二位,我就放心了。”
边朗眉梢轻抬:“你声称和陈阿强不熟,陈阿强却认为你是他唯一信任的人,连这么重要的邮件都是发给你的。”
“我对此也同样不理解,”齐知舟轻飘飘地将这个问题甩回给了边朗,“希望警方早日调查清楚,解答我的疑惑。”
边朗打量齐知舟两秒,闷哼一声:“走吧。”
一间铁皮屋里,四十平不到的空间被分割成五个房间,陈阿强租在02号房。
锈成赭红色的铁门一推开,霉味和腐臭味扑面而来,泡面碗和外卖盒到处都是,发馊的泡面汤里泡着不明蚊虫的尸体。
靠墙放着一张铁架上下铺,下铺被褥被睡成了黄黑色,床单被烟头烫得全是破洞。
相比之下,上铺则整洁许多,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洗好的短袖t恤和毛巾挂在床架上。
方锦锦唏嘘道:“上铺就是陈阿强吧,他真的活得很努力了。”
吱呀——
一声尖锐摩擦响起,隔壁03号房的门被打开,一个男人睡眼朦胧地走出来,浑身不着寸缕,大剌剌地露着鸟。
见到外面站了三个陌生人,男人“卧槽”一声,双手捂裆:“你们他妈谁啊!”
边朗反应极快,一手一个将方锦锦和齐知舟推进了02号房,“砰”一声关上门:“我是这屋住那人表哥,来拿个东西。”
屋里,方锦锦和齐知舟面面相觑,方锦锦问:“齐教授,你看到了吗?”
齐知舟:“看到什么?”
方锦锦庆幸冰清玉洁的齐教授没有被玷污双眼:“没什么没什么,边队应该在向他了解情况,我们先看看陈阿强的遗物吧,说不定有线索。”
方锦锦查看布衣柜,齐知舟则是到了上铺。
陈阿强的床铺很干净,枕头边放着一个纸巾盒。
齐知舟瞥了一眼认真检查的方锦锦,没有发出丝毫声响,极其小心地打开了纸巾盒。
里面放着一支注射器,还有三支药,三个药瓶上都标着53,其中有两支已经用过了,是空瓶。
齐知舟瞳孔微缩,这是什么药他再清楚不过。
这是他亲手制作,以“山灰”的名义在鬼市兜售的缓释剂。
齐知舟并没有给缓释剂起名,只在药瓶上简单标注了售卖批次,陈阿强购买的这三支药是第53批。
铁皮门外传来边朗的声音:“行,我知道了,这小子我非得好好教训他谢了啊哥们儿,你要不穿条裤衩呢是,光着是比较凉快,凉过头了就影响发育了”
齐知舟来不及思考更多,迅速将没有用过的那支药塞进了口袋。
几乎是同一时间,边朗开门进来:“找到什么了?”
方锦锦摇摇头:“这里基本没有陈阿强的东西,都是张嘉的。”
边朗:“隔壁那大哥说这间屋子住的两个人都是毒虫,这两个人打药的时候都被他撞见过。”
“毒虫只有张嘉一个,虽然陈阿强手臂上有注射痕迹,但是他并没有吸毒,”方锦锦说,“陈阿强注射的是别的药物。”
“他长期在这间屋子里注射,一定会留下痕迹。”边朗说。
齐知舟这时从上铺递出纸巾盒:“我找到了这个。”
边朗接过纸巾盒,里面是注射器和两个空药瓶:“空的?”
齐知舟顺着铁栏杆从上铺往下爬:“嗯,只有这些了。”
靠近下铺床头的那根栏杆上有一滩可疑的干涸黄渍,疑似是张嘉随手抹上去的鼻涕。
齐知舟落脚时小心避开了那块污渍,边朗瞧见齐知舟的动作,轻轻“啧”了一声:“这不是穿着鞋吗,还说不娇气。”
接着,他单手环着齐知舟的腰,将齐知舟抱起来稳稳放到了地上,轻松的就像环抱着一片羽毛。
齐知舟总是挂着温柔笑意的表情有一瞬的僵硬,微微垂眸:“谢谢。”
边朗的注意力全在纸巾盒上,他刚刚的举动完全是十多年形成的肌肉记忆,无论什么时候都要让齐知舟稳稳落地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
“我再上去看看。”
齐知舟侧开一步,边朗双手撑着床板,敏捷地跳上了陈阿强的床铺。
“从陈阿强的体表痕迹来看,他注射的频率不低,按理说不应该没有存货。”
边朗连枕头都拆开翻了一遍,确实没有其他发现。
他眯了眯眼,从上铺跳下来,拍了拍大腿上落下的灰尘:“齐教授,你觉得呢?”
齐知舟叹气:“边警官,你是在怀疑我吗?”
“没有没有,”边朗盯着他的双眼,“不介意的话,让我检查检查?”
齐知舟笑了笑,主动解开衬衣袖口和领口的扣子,将下摆从腰带里抽了出来,随后翻出裤子口袋——空空如也。
在边朗检查上铺的时候,他把那管没有注射的药物,悄悄扔进了不知道放了几天的发霉泡面汤里。
“边警官,”齐知舟摊开双臂,“检查吧。”
他穿着衬衣黑裤,浑身上下确实没有能藏东西的地方。
边朗的目光顺着齐知舟的脖颈往下游移,锁骨在衣领后隐约可见,稍显凌乱的衬衣将他一贯温和的气质打乱,有种颓废的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