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克森更是双拳紧握，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渗出血丝。
他自幼接受的便是弱肉强食、力量至上的教育，但此刻，他第一次如此清淅地认识到，有一种力量，超越了个体的强弱，叫做“脊梁”！
而他，正在亲手折断这脊梁！
“哼！”
虚影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打断了两人内心的风暴。
“无谓的愧疚，是弱者才有的情绪。
历史由胜利者书写！
你们的先祖失败了，所以他们成了尘埃，而吾，阿波菲斯，依然存在！
这便是真理！”
它的意志陡然变得凌厉而充满压迫：
“认清你们的立场！
从你们选择力量、选择深渊的那一刻起，你们就不再是人类的一员！
你们是新人类的先驱，是未来世界的主宰！
沉浸在过去的愚蠢里，只会让你们变得和那些腐朽的祖先一样，被时代的洪流无情碾碎！”
两人听到这话，心中的愧疚消失了大半。
投影沉默了片刻，那冰冷的的眸子似乎穿越了空间，望向了龙国的方向，小声呢喃道：
“若是当年那批人还在，若是此界人族仍保有着那般决绝的意志与团结，吾等深渊恐怕早已被他们联手驱离，甚至反攻入深渊了吧？”
片刻后，阿波菲斯收回目光，重新聚焦在杰克森身上，意志变得森然：
“你背后的印记，便是吾赐予你的部分残魂所化，那个纹身，即是吾之本体的形态。”
他的意志中不带丝毫情感，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实：
“自吾沉睡苏醒，恢复部分意识以来，为寻一具足以承载吾之本源、助吾重临此界的完美躯壳，吾之残魂，已先后附身、尝试融合过数十名此界所谓的‘天才’。”
“其中，便包括樱花国那个名为柳生一郎的剑客。”
杰克森瞳孔骤缩！
柳生一郎？！
那个被誉为樱花国百年不遇的剑道天才，据说是在巅峰时期被深渊怪物围杀的柳生一郎？！
竟然是……
阿波菲斯的意志泛起一丝如同评估货物般的漠然：
“柳生一郎，剑心纯粹，肉身锤炼尚可，在人类中算是不错的胚子。
可惜，其‘剑道’本质与吾的能力不合，强行融合，徒增排斥，难成大器。”
他的语气平淡得象是在丢弃一件废品：
“既无大用，便无需浪费时光。
在其肉身活性最为鼎盛之年，吾便借深渊同胞之手，令其合理陨落。
其尸身，交由樱花国以秘法温养，不过是为吾温养残魂罢了。”
轻描淡写间，便决定了一位天才的生死与身后命运！
杰克森听得通体冰寒！
原来柳生一郎的陨落，背后竟是如此冷酷的算计！
那自己呢？
阿波菲斯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意志瞬间聚焦于他，带着一种近乎欣赏猎物资质的冰冷：
“而你，杰克森，你的【万兽主宰】职业，天生便与吾统御万魔的能力高度契合！
且你的肉身潜力，皆是吾寻觅已久最为上佳的容器胚子！”
“因此，自你转职之日起，吾便用残魂助你成长，静待你突破80级，领悟本源肉身与灵魂臻至，足以承受吾之灵魂的完美时刻。”
“容器……胚子……”
杰克森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重复着这两个让他如坠冰窟的词语。
所有的器重、所有的资源、所有的培养，原来都是为了将他培育成一件更合格、更强大的……容器！
他毕生追求的巅峰，竟是别人早已为他选定的祭坛！
“不……不可能！”
杰克森发出嘶哑的低吼，眼中充满了绝望与不甘：
“我是杰克森！
我是万兽主宰，我是鹰国百年难得一遇的顶级天才，我不是任何人的容器！”
阿波菲斯的虚影冷笑一声：
“由不得你选择，小家伙。”
其意志如同无形的枷锁，将杰克森的反抗意念死死压住：
“能成为吾重临世间的新躯壳，是你无上的荣耀。
待吾完全复苏，掌控此界，你这具躯壳的功绩，亦将被铭刻于新的纪元之中。”
卢卡斯在一旁，脸色也是变幻不定，但最终被狂热所取代，他躬身对阿波菲斯道：
“大人深谋远虑，杰克森能得大人垂青，实乃他三生有幸！
能为大人降临大业献身，是他的荣耀！”
阿波菲斯的意志扫过卢卡斯，微微颔首，随即再次对杰克森下达了最终的判决：
“好好熟悉这具新生的力量吧，尽快与吾之印记深度融合。
当时机成熟，吾将与你体内印记合一，届时，便是吾完美复苏之时！”
话音落下，那道暗红色的投影缓缓消散，重新融入下方翻涌的粘稠血海之中。
巨大的地下空洞内，只剩下十颗破界兽心脏沉闷的搏动声，以及深渊能量翻滚的咆哮。
施加在杰克森身上的恐怖意志威压骤然消失，但他却感觉浑身力气都被抽空，跟跄着后退几步，险些瘫软在地。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感受着体内那原本让他欣喜若狂、此刻却感到无比陌生和恐惧的力量。
再想到背后那如同定时炸弹般的纹身，一股前所未有的绝望和冰冷，彻底淹没了他。
他不是天才，他只是一个被精心饲养、等待宰杀的祭品。
卢卡斯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复杂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但更多的是一种为实现伟业而不惜一切的冷酷：
“杰克森，认清现实吧。能成为阿波菲斯大人降临的容器，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缘。
好好准备，待大人复苏，你之名，亦将随大人之威，响彻新世界！”
杰克森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卢卡斯，眼中充满了血丝，声音嘶哑得如同破碎的风箱：
“你早就知道，你一直都在骗我？”
卢卡斯避开他质问的目光，沉声道：
“为了鹰国，为了更伟大的未来，个人的牺牲，是值得的。
杰克森，别忘了，没有我和大人的培养，你根本没有现在的成就。
你的命，你的力量，都是我们给的，现在是你回报的时候了！”
说完，卢卡斯不再看他，转身走向出口：
“从今以后，你就在这里适应新的能力，配合大人融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