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刚的离间计以惨败告终,不仅没能动摇段晴对龙一的信任,反而彻底暴露了自己的卑劣,被停职调查,在警局里声名扫地。这场风波过后,刑侦支队的气氛反而轻松了不少,少了一个处处阴阳怪气的人,连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为了缓解前段日子银行劫案带来的紧张情绪,也为了增进团队凝聚力,老周决定组织一次周末的户外露营团建活动,地点选在市郊的国家森林公园。消息一出,年轻警员们欢呼雀跃,连段晴也露出了期待的笑容。常年与罪恶打交道,能有机会亲近大自然,无疑是极好的放松。
“阿城,周末带你去山里玩,好不好?有帐篷,有篝火,还能看星星!”段晴兴致勃勃地对龙一(阿城)说。
龙一正蹲在地上研究一只路过的蚂蚁,闻言抬起头,脸上露出既好奇又有点害怕的复杂表情:“山山里?有大老虎吗?有有鬼吗?” 他紧紧抓住段晴的衣角。
「森林公园,海拔适中,植被茂密,水源充足,夜间温差大。有蛇虫鼠蚁,但大型猛兽绝迹。适合基础野外生存训练。」 龙一内心瞬间完成环境评估,表面却是一副怯生生的模样。
“没有老虎,也没有鬼!”段晴被他逗乐了,摸摸他的头,“有很多好看的花,有小松鼠,晚上星星可亮了!姐姐保护你,不怕!”
“嗯!姐姐保护我!”龙一用力点头,眼睛里闪烁着依赖和一丝被安抚后的“勇敢”。
周末清晨,两辆满载着欢声笑语的警车驶向森林公园。龙一和段晴、老李等几个关系较好的同事坐一辆车。一路上,龙一像个第一次春游的小学生,扒着车窗,对沿途的一切都表现出“浓厚”的兴趣。
“姐姐!看!牛!它在吃草!”
“哇!那个房子好高!是给巨人住的吗?”
“云!云在跑!追不上我们!”
他天真烂漫的惊呼和问题,给旅途增添了不少乐趣,连一向严肃的老李都忍不住笑了几次。段晴看着他开心的侧脸,心里暖暖的,觉得带他出来真是正确的决定。
到达营地,是一片靠近溪流的开阔草地。大家分工合作,开始搭帐篷、拾柴火、准备食材。龙一被分配了最简单的任务——和几个女警一起洗菜。他蹲在溪边,动作“笨拙”地搓着土豆,水花溅得到处都是,还“不小心”把一棵菜叶冲走了,引得大家哈哈大笑,他自己也挠着头傻笑,气氛十分融洽。
「营地选址尚可,背风近水,但地势略低,若遇突发山洪有风险。防火带设置不够规范。」 龙一一边洗菜,一边用专业的眼光审视着周围,内心默默记下潜在隐患。
傍晚,篝火点燃,大家围坐在一起烧烤、唱歌、玩游戏。龙一安静地坐在段晴身边,手里捧着一串烤蘑菇,吃得津津有味,火光映照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竟有几分难得的宁静和帅气。段晴偶尔看他一眼,心中有种莫名的安定感。
玩闹中,不知谁提议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户外版。轮到段晴时,她选择了大冒险,被要求独自去不远处的小树林边摘一种指定的野花回来。
“天快黑了,我陪你去吧。”老李有些不放心。
“没事,就几步路,我看得见。”段晴不想扫大家的兴,拿着手电筒站起身。
龙一立刻放下蘑菇,眼巴巴地看着她:“姐姐我也去”
“阿城乖,在这里等姐姐,马上回来。”段晴安抚他。
龙一却执拗地站起来,拉住她的衣角,眼神里充满了“不安”:“怕黑有有怪声音我跟姐姐一起”
看着他像只害怕被抛弃的小狗般的眼神,段晴心软了,点点头:“好,那我们快点去快点回。”
两人一前一后走向小树林。夕阳的余晖将天际染成橘红色,林间的光线迅速暗淡下来。段晴按照同伴的描述,寻找着那种开着紫色小花的植物。龙一紧紧跟在她身后,看似胆小地东张西望,实则耳朵和眼睛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扫描着周围的每一个细微动静。
「风向突变,湿度增加,西南方有积雨云移动。夜间可能有短时雷阵雨。地面有新鲜野猪拱过的痕迹,距离约两小时。需要警惕。」 龙一的大脑飞速处理着环境信息。
段晴终于找到了那种野花,高兴地弯腰去采。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咔嚓!”一声脆响!段晴脚下的一块看似坚实的石头突然松动,她重心不稳,惊叫一声,整个人向旁边一个陡坡滑去!
“姐姐!”龙一惊呼(装的),反应却快如闪电!他看似“手忙脚乱”地向前一扑,手臂“恰好”拦在了段晴腰间,脚下却“不小心”踩到了一片湿滑的苔藓,两个人一起失去了平衡,顺着陡坡滚了下去!
“啊——!”段晴吓得紧闭双眼。
滚落的过程其实很短,龙一用身体护住了段晴,自己的后背和手臂在粗糙的坡面和碎石上擦过,火辣辣地疼,但他哼都没哼一声。几秒钟后,两人滚到了坡底,落在厚厚的落叶层上。
“姐姐!你没事吧?”龙一第一时间撑起身子,紧张地检查段晴的情况,脸上写满了真实的(这次半真半假)焦急。
段晴惊魂未定,睁开眼,发现自己除了有点擦伤和浑身泥土外,并无大碍,而龙一正用身体护着她,手臂上被划出了几道血痕。“我我没事,阿城你受伤了!”她心疼地看着他的手臂。
“不疼!姐姐没事就好!”龙一咧嘴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他扶着段晴站起来,环顾西周。坡底光线更暗,树木茂密,己经完全看不到营地的篝火了。
“糟了,我们好像迷路了。”段晴拿出手机,发现没有信号,手电筒的光在浓密的树林中也显得微弱。
夜晚的山林,寂静得可怕,偶尔传来不知名鸟兽的叫声,更添几分阴森。段晴虽然身为警察,但毕竟是女孩子,在这种环境下,也不由得有些害怕,下意识地靠近了龙一。
龙一感受到她的恐惧,心中一动。「机会来了。」
他脸上露出“坚定”的表情,拍拍胸脯:“姐姐不怕!阿城阿城会看星星!老老爷爷说过,星星会指路!” 他抬头望向天空,此时夜幕己完全降临,繁星点点,银河初现。
“真的?”段晴将信将疑。
“嗯!”龙一用力点头,指着北方天空中最亮的一颗星,“看!那个是勺子把的尖尖!对着它走,就是北边!营地营地在南边!反着走就行!” 他说的,正是最基本的北斗七星辨位法,但用极其幼稚的语言表达出来。
段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找到了北斗七星,心中安定了不少。“阿城,你真厉害!还懂这个!”
龙一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瞎瞎蒙的” 他拉起段晴的手,“姐姐,我们走!我我走前面!有有蜘蛛网我帮你弄掉!” 他一副“男子汉”的担当模样。
于是,在龙一“笨拙”却异常坚定的引领下,两人在星光下艰难前行。龙一总是“碰巧”找到相对好走的路,避开带刺的灌木和湿滑的沟壑;他还会“无意中”踢开挡路的枯枝,提醒段晴注意脚下的石头;甚至有一次,一条蛇从路边滑过,龙一“吓得”大叫一声,猛地跳开,却“恰好”把段晴也拉开了安全距离。
段晴跟着他,最初的恐惧渐渐被一种奇异的安心感取代。她看着身前这个高大却显得格外可靠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个平时需要她照顾的“傻表哥”,在危难时刻,竟然成了她最坚实的依靠。
走了大约半小时,前方隐约传来了队友们焦急的呼喊声:“段晴!阿城!”
“我们在这里!”段晴大声回应。
很快,老李带着几个同事打着手电找到了他们。看到两人安然无恙,大家都松了口气。回到营地,众人围上来关切地询问。段晴把经过说了一遍,特别强调了是阿城通过看星星找到了方向,带着她走回来的。
同事们听后,纷纷对龙一刮目相看,虽然觉得他“傻人有傻福”,运气好蒙对了方向,但这份在危急时刻的镇定和担当,还是让大家很感动。老周拍拍龙一的肩膀:“好小子,关键时刻靠得住!”
篝火旁,龙一的手臂被段晴小心翼翼地清洗包扎。他安静地坐着,看着跳跃的火苗,感受着段晴指尖轻柔的触碰和周围同事友善的目光,一种久违的、类似于“归属感”的情绪,悄然涌上心头。
夜深了,大家陆续回帐篷休息。段晴和另一个女警住一个帐篷,龙一则和老李挤一个。但龙一躺在睡袋里,却毫无睡意。
他悄悄钻出帐篷,独自走到营地边缘,靠着一棵大树坐下。夜空如洗,星河璀璨,远离城市的喧嚣,这里的星空格外壮丽。微风拂过林梢,带来草木的清香和远处溪流的潺潺水声。
「很久没有这样安静地看星星了。」 龙一仰望着星空,眼神不再有白天的混沌,变得深邃而悠远。「上一次,还是在‘龙牙’的野外生存训练时,和猴子、铁匠他们一起」 回忆的刺痛袭来,他闭了闭眼,将那股酸涩压下。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段晴也睡不着,走了出来,看到他坐在那里,便走了过来,在他身边坐下。
“怎么不睡?手臂还疼吗?”段晴轻声问。
龙一摇摇头,指着天空:“星星好看。像像姐姐的眼睛。”
段晴一愣,随即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在星光下看不真切。她没想到阿城会说出这么诗意的话。她抬头望向星空,感叹道:“是啊,真美。在城市里根本看不到这么多星星。”
两人并肩坐着,都没有再说话,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和美好。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而温馨的气氛。
段晴偷偷侧过头,看着龙一在星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宁静的侧脸轮廓,心中那种异样的情愫,再次悄然涌动。这个看似傻气的男人,身上似乎藏着太多她看不懂的东西,时而脆弱得让人心疼,时而又可靠得让人安心。
龙一能感受到她的目光,但他没有转头。他只是静静地坐着,任由星光洒满全身,也任由身边这个女人的气息,一点点渗透进他冰封己久的心湖。
这一夜,山林寂静,星河璀璨。一段在意外中开启的旅程,却在星光下,悄然孕育出了几分超越守护与依赖的、名为“浪漫”的种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