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温在晨光微散之时抵达永夜城镇的外缘。薄雾尚未完全消散,树梢覆盖着细微的露珠,在双日交织的光下折射出绚丽光芒。通往城镇的大道比他预想得更为宽阔,长达数公里的林荫路两侧,树干巨如塔柱,枝叶层叠,宛然天然形成的翠色穹顶。随着商队靠近,那掩映在光影之中的城市轮廓逐渐清晰,他的心跳也渐渐加快。
永夜城镇,这个名字在地图上并不起眼,但在整个诺兰德大陆的冒险者圈子里却拥有近乎传奇般的地位。它位于永夜森林的边缘,与森林的古老力量共存,与文明的脉搏相连,被许多人视为“新纪元的第一道门”。而如今,当它真实地展现在艾尔温眼前,他才意识到自己先前的认知远远不够。
他们踏入城镇之时,世界仿佛被瞬间放大。
街道宽阔,铺着深紫色的魔石砖,每一块都闪烁着微弱光芒,像是给整个道路装上了灵魂。道路的中央是商队与货车以及兽骑通行的主道,两侧则是专供行人、冒险者与各种奇形怪状种族生物行走的步道。空气中飘散着香料、金属、药草、兽皮与魔力波动的气息,多而不乱,浑然天成。
艾尔温几乎下意识地放慢了马速,感觉自己仿佛闯进了另一个世界。
眼前的一切都如潮水般涌入他的感官。
在街道左侧,一群身穿轻甲的雇佣兵正从一家修理铺里走出,铠甲上还带着未干的兽血,显然刚从森林深处归来。店铺门口悬挂着一只巨大的狮鹫骨骼,骨翼张开足有三米长,用以提醒客人老板的手艺足以处理任何材料。
右侧的旅店前,一支二十人的冒险者队伍正围着火盆讨论路线,其中几名精灵面容俊美,耳尖修长,动作优雅得像风的一部分。站在他们旁边的两名兽人身躯壮如巨岩,肩膀宽到几乎挡住旅店的门,然而他们对精灵所讲述的故事听得入神,眼中的光芒像孩子一般纯粹。
艾尔温从未见过如此和谐而混乱的景象。
猎魔者带着狼形战宠穿梭而过,巫师们在街边摆摊,出售漂浮在晶球中的光元素与暗焰内核。巨大的装甲蜥蜴驮着来自北地的人类豪商缓缓前进,周围围绕着戴着硬皮头盔的护卫。远处,一个蜂巢状的建筑向天空延伸,表面铭刻着大量细密符文,那是魔法协会的分部,专门负责管理永夜森林的魔力潮汐。
更令人震撼的,是那些艾尔温此前只在古籍中读过的种族。
一名魔族女子从前方走过,她的皮肤呈暗紫色,双眼犹如燃烧着微弱的焰火。她的双角优雅上弯,身上的法袍绣着古老的符文,每一步都伴随着柔和的能量涌动。她的存在让周围人群一分为二,有些是敬畏,有些是恐惧,但更多的是平静。因为在永夜城镇,力量是一切的通行证。
不远处的露天市集上,三名矮人正争论着金属的延展性问题,其中一名矮人激动到几乎跳起来,将一块刚锻造出的银色金属往地上一丢,发出如钟声般共鸣。这声响吸引了旁边的水系巫师,他伸手捞起金属,一边观测,一边同矮人们讨论其魔力导性。
甚至还有一个行动缓慢、身披藤蔓的巨型树人,正在与花妖交易某种露水般的结晶,那些结晶散发着淡淡的光芒,被称为森林的念珠,是永夜森林深层的力量结晶。